尤其當聽到張岱進策應當四時督課諸王藩邸伶樂的時候,他更忍不住舉手一揚,忍不住要發聲贊和,總算是忍耐下來,但眉眼間那一份認同與贊賞還是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
“既然有此計略,何不直進于上,反而隱于心腹、人莫能知,擅自行動,致成此擾,還敢自稱無罪?”
等到張岱陳述完畢,圣人才又板起臉來冷哼道,只是那語氣遠比張岱登殿時的訓斥聲緩和了許多。
“臣、臣初登仕途,官事所知不多,不知協律郎也可上封事?”
張岱聞聽此言后,當即又一臉委屈的說道。
圣人聽到這話,神情又是一滯,旋即便揮手道:“事既言明,且先退歸本司,稍后自有懲令下達!”
“可、可是與臣同赴薛王邸同僚還遭拘禁,其中不乏傷重者,臣、臣請……”
張岱聽出圣人語氣的轉變,心知他這再給諸王套上一個籠頭的建議應該是被圣人采納了,于是便又連忙發聲營救同僚。
圣人聽到這話后,便又抬手召來一名殿中內侍,吩咐道:“速向薛王坊邸去,將太常群徒引歸本廨,著太醫署給傷者醫藥。”
聽到皇帝作此安排,張岱才又微微松了一口氣,然后便連忙告退出殿。
離開殿堂后,他便經明德門行出大內,剛剛走進皇城里,他爺爺張說便從一旁躥出來,拉著他便上下打量一番,口中則疾聲道:“又做了什么?”
瞧著張說一臉緊張的樣子,張岱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他見左近還有旁人,也不便細作解釋,只是小聲道:“大父放心罷,我沒有做什么壞事。”
是不是壞事,那就見仁見智了,反正經此之后,大唐這些親王們必然是會更加討厭他了。
張說對孫子倒還有點信心,聽他這么說,再見這小子雖然官袍上都是血,但本身沒啥傷情在身,于是便也放下心來。
旁邊又有一個紫袍大佬沖上來,兩眼直勾勾望著張岱道:“究竟做了什么?”
這人自是他上司崔日知,作為太常寺主官,崔日知還蹲在望省樓上眺望尚書省,卻聽下屬來報他們太常寺官跟薛王家在坊間干起來了,心里自是驚慌不已。
張岱在禁中被問話的時候,他已經在外邊急的仿佛熱鍋上螞蟻,如今總算見到這小子,他自然要問個清楚。
“崔太常稍安勿躁,此子方經事端、驚魂未定,你于此喝問,他更驚懼難言。暫且歸署妥善安撫、稍后再問,事情自然清楚!”
張說見崔日知這么急躁,當即便皺眉說道,順便將孫子攬護在了身后。
崔日知聞聽此言,當即便一瞪眼,也就你這老糊涂把你家這惹禍精當大寶貝,老子日前剛在太常寺給他撐腰解決了冒犯上司薛縚,他轉頭給我惹回來個薛王,還要老子哄著他夸真棒?
也就是兩人多年好友,崔日知才生生忍住沒在這里跟張說翻臉,但還是在鼻孔里噴氣望著張岱喝問道:“還要不要轉去別處?若無別事,隨我歸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