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實在抱歉、抱歉!在下也不知事情為何如此……明明日前京兆府已經說好可以拆分發賣,卻不料今早又告不允。而且、而且似乎有豪客將此宅邸盡數買下……”
午后時分,張岱還在皇城官署中做著事,家人來告昨日買房的牙子登門求見,似乎買房的事情發生了什么變數,當他匆匆返回家中時,早已經在此等候多時的牙子便哭喪著臉入前說道。
張岱聞言后心情自是有些不爽,當即便沉聲問道:“知不知是被誰人買去?整體作價多少?”
“在下只與京兆府中趙司錄接洽,事亦由其相告。昨日下訂也是將錢交于趙司錄,并得收訖訂錢的約書。今早入府再問,卻被告知大尹勒令停賣宅地,只說別處有人買下,具體錢數也不知……”
那牙子擔心張岱還要怪罪他,當即便將昨日繳納定金的收據契約拿出來呈交給張岱,并又苦著臉說道:“在下委實沒有欺騙張公子,不知事情何以至此……實不相瞞,若可做成這一筆買賣,在下能得傭錢起碼五百多貫,絕不是有意做壞了買賣。”
聽到是京兆尹親自出面叫停了這一筆買賣,張岱當即便也皺起了眉頭。京兆尹源乾曜的資望擺在那里,能夠勞煩其人親自出面過問這么一樁房產交易,要么是對方身份不同尋常、要么是彼此關系非比尋常。
他將那定金收據接過來掃了一眼,略作沉吟后便又說道:“且先去平康坊里看一看。”
平康坊李令問這座大宅在封鎖閑置多時后,今天上午突然有一群人來到這里,打開那關閉多時的府邸大門然后便進入其中,在里面或是丈量土地,或是敲打梁柱柵欄。
這一幕頓時便引起了坊中百姓的關注,紛紛湊上來好奇圍觀。
平康坊的位置擺在這里,能夠入住其中的非富即貴,而宋國公李令問這座大宅的規模在坊中也是名列前茅,能夠接手這座宅邸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尋常人。坊民們心中自然好奇,又有什么大人物即將入住坊中。
張岱再次來到平康坊中時,便見到坊中十字街上站滿了圍觀的民眾,而十字街東南方位的圍墻內、也就是他昨日所看中的那一片宅地當中,已經是塵土飛揚,內里正有人用工拆除院子里原本就已經陳舊不堪的建筑。
“是張宗之、張協律!這位郎君怎么入此?莫非張郎將要入居平康坊、李宋公這閑宅為其賣下?”
十字街北便是著名的平康坊紅燈區三曲,眼下正值午后時分,曲中伎女們也正清閑,聽到動靜后都站在街北看熱鬧,張岱一行十幾人策馬沖入坊中,自然引起這些看熱鬧的伎女們的關注,很快便有人認出了張岱,開始與同伴們竊竊私語起來。
歸京之后,張岱由于工作性質的緣故,哪怕并不刻意的尋芳問柳,也少不了往平康坊鉆,平康坊伎女們自然也就認識了這位張協律。
當察覺到張岱有可能入坊來做鄰居,這些伎女們頓時變得興奮起來,有幾個性格外向活潑的女子更是提裙向南奔來,遠遠望著張岱發問道:“李宋公家動工的是不是張郎家奴?莫非張郎要入坊來居?”
聽到妹子們熱心的詢問,張岱心情越發的不爽,他臉上強擠出幾分笑容擺了擺手,然后便策馬向南行去,想要看一看究竟是誰截了自己的胡。哪怕心中已經有了猜想,也得親眼確認一下才能思忖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