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官員遭到貶謫之后,如果遇到什么典禮、或者放恩,會有大赦天下的恩典。屆時流貶遠處的官員能夠酌情遷往距離京畿更近一些的地方安置,這被稱為量移。
源復開元十五年中遭到流放,如今已經到了開元十七年,家人活動一番,是可以納入到恩赦的名單中,即便不能立即歸京,也可以往內陸地區挪上一挪。可如果再遭到別的事情牽連,那么流人將會受到加倍的懲罰。
張岱本來還不想把話說的這么死,可是這源潔一副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模樣,而且還直言這借據就是他勒索敲詐,那張岱自然也懶得再跟他客氣。不給點顏色瞧瞧,怕不是以為老子欠你家錢吧?
“你敢!”
源潔聽到這話后,頓時也是驚怒有加,指著張岱便怒喝道。
“我敢不敢,無需你來思度。但你家若想了事,那就要抓緊時間了。事情已經拖了幾年,我是不想再拖下去,以免兩下不便!”
說完這話后,張岱也不再久留,直接翻身上馬,任由源潔在后面追趕呼喊也沒有停下來,伴著宵禁的街鼓聲返回永樂坊自家中。
當他回到家里時,便見到他爺爺也正在家中宴客,而所宴請的正是裴光庭。當張岱登堂看到這一幕時,心中也不免直呼好家伙,這是各自準備培養接班人、繼續斗爭了?
“正與裴侍郎說到你的事情,去了哪里、入夜方歸?”
張說抬手示意張岱坐在裴光庭的下席,口中笑語問道。
張岱也沒有隱瞞,落座之后便開口說道:“昨夜孩兒不是與大父說過打算于平康坊置一別業、以供往來兩宮歇腳?本來事情都已經說定,結果卻又橫生枝節。
大李將軍從子李林甫仗著名列宗籍的便利,并與京兆源大尹親近關系,竟然強占此業,不許旁人再問。我心中不忿,便翻起舊賬來去他家……”
張說聞言后先是大笑一番,旋即又對裴光庭說道:“是兒思遠慮深,于此可見一斑。所涉雖然未及大體,但卻常有奇謀,讓人驚喜。我閑來也愛與之論事,連城如果不以少徒莽撞見遠,可以時常招于門下加以教導!”
裴光庭并不是愛好高談闊論之人,聽到張說毫不謙虛的夸贊自家孫子,便也點頭說道:“宗之聲跡才名,我多有聞。家中小兒也常嘆弗如,愿從與游。若能長引俊才于我門中,亦使廳壁生輝。”
“源氏于此有何回應?”
張說又轉頭望著張岱,興致盎然的問道。
“源家今日也是賓客滿堂,源大尹于家中款待崔散騎、宇文侍郎等,無暇招待我區區一個晚輩小子,只讓家中兒郎接洽。我也只是告事疾走,并未久留,準備來日再了結此事。”
張說和裴光庭聞聽此言后,各自眉頭都微微一皺,然后彼此對望一眼,顯然也都想到源乾曜這是在為宇文融造勢和尋找盟友。
而他們剛才所討論正是這一話題,眼下都還沒有形成一個初步的計劃,源乾曜那里卻已經開始著手推動起來。而且宇文融近年來本就聲勢頗壯,現在看來他們明顯是落后了。
“李林甫是自京兆府收取宅邸?當中有無內情可糾?”
張說在皺眉思忖片刻后,當即便又開口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