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潔一時間也被張岱威嚇住,趕緊低下頭來拿著那計簿核算起來。只不過這多是數萬的數字計息疊加,他一時間也數算不清,只有那遠遠超出他預計的數字晃得他有點頭暈。
張岱見狀也沒有催促他,甚至還貼心的讓家人送上算籌等計算工具,輔助源潔進行驗算。不過看其笨手笨腳的擺弄,怕是對此也不甚精通。
但就算源潔是個明算人才,張岱也不怕這家伙進行驗算。他副業就是開銀行的,家中自然常備賬房先生,做出的賬自然沒有什么問題。而且他也根本不需要在這上面做手腳,甚至所采取的利率都是比較低的。
畢竟咱也不指望放貸獲利謀生,跟你交情又沒有好到給你免除利息,那就按照正常市利稍低了計算,最終就是這么一個結果。
“這、太多了、太多了!利錢怎么會這么高?本錢才只三萬貫,利錢竟然……”
源潔核算半天也沒算明白,只是那一個個令人觸目驚心的大額數字看得真切,他連連搖頭,口中喃喃說道。
就連這么一個豪門公子都吐槽利息太高,可見大唐高利貸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高,但這也不是張岱的問題,他甚至還留情幾分。畢竟這借據是刑部用印確認背書的,如果按照官方的利息核計的話,必然會更高。
“不對、不對,當時只立字據,卻無言利錢多少。張六你自己貿然加利,也無告我家,多出來這么多的利錢,自然不應由我家承擔!”
盡管他父親昨夜連番叮囑,告誡他此番就當破財免災,不要跟張岱多作糾纏,可是當看到遠遠超出預料的數字后,源潔還是完全接受不了。
早間他離家前,已經將家中的輕貨現錢都盤點一番,倒是整理出來兩萬貫出頭,心里盤算著先來跟張岱約定一個時間地點,然后再去找親友們借上一部分,很快就能直接了結此事。
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家翻箱倒柜湊出的現錢連付利息都不夠,更不要說還有整整三萬貫錢的本金,這自然讓他無法接受。
張岱見他又開始耍賴,也懶得再跟他掰飭計較,而是冷笑問道:“源某難道不好奇,此事我數年不提,怎么突然眼下找上你家?”
“不錯、不錯!為何當時你不來清算此事,偏偏等到數年后積下巨額利錢才來發難?你究竟有什么陰謀詭計!”
源潔聽到這話后,頓時便也滿臉疑惑憤怒的望著張岱喝問道。
“錢帛于我,糞土而已。舊年沿河施贈災民百姓便遠不止此數,更加不愿因此結怨人間。舊年要你兄寫下這一份借據,一則是恨其縱容府吏擾我救災,二則是為當時汴州刑事做一份參考憑證。”
張岱舉起案上那張借據對源潔冷笑道:“區區一張薄紙,哪里值得數萬貫錢?我本也沒想將此向你家索要欠錢,之所以這么做,那就要問你家自己,長安城百萬生民,為何偏偏挑釁我!”
“你胡說什么!我家幾時又得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