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陽縣主聞聽此言后便微笑道:“世兄早說有此疾困,我家坊居還有院舍閑置,借于世兄又何妨!若是兼顧北曲風月娛戲,于此置業倒是恰到好處!”
張岱聽到這話后,不免老臉一紅,連忙擺手說道:“常人或以聲色為樂,我則望此生倦。當直時曲樂滿耳、目皆色藝,盼得休沐清閑,又怎會加直去檢閱風月!”
“日前我兄還說在慈恩寺戲場見到世兄,才傾滿場、群伎環繞,看來是在說謊。”
云陽縣主聽到這話后,又直視著張岱笑語說道。
縣主美眸黑白分明、很是美麗,張岱卻被瞧得有些窘迫,連忙轉移話題問道:“縣主入坊何事?”
“我來訪我堂姊永穆公主,幫忙布置一下堂閣,歸途正見到世兄,停車來問。”
云陽縣主抬手向西面指了一指,倒也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平康坊中住戶非富即貴,玄宗女永穆公主也宅居于此,其夫婿王繇出身瑯琊王氏,便是開元十五年與張岱一起制舉得中的王謙的叔父。
張岱聽聞云陽縣主要回家去,于是便讓丁青也從另一側將自己坐騎牽來,而他則一個助跑,近丈寬的坊渠一躍而過,又笑著對縣主說道:“我也正要向樂官院去,便于縣主同行。”
云陽縣主見他這活潑跳脫的模樣,便也抿嘴一笑,旋即便讓車夫駕車緩行,自己隔著車簾不無期待的又向張岱發問道:“稍后上巳節,曲江應有酺宴,屆時世兄會去嗎?有無新辭唱演?”
佳節漸近,連日來的陰雨也終于停止下來,聽到縣主的問話,張岱便笑語道:“還要等待寺署的安排,想來是要去的。如果不需當直,那便可以私游。屆時酺宴有什么聲樂表演,我先著人送去王邸請縣主過目。”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多久便來到安興坊中,張岱先將縣主一行送到王邸門前。
而云陽縣主在歸家之前,忽然又想起一事來,從馬車上探頭出來向張岱說道:“我家有一屬官供職于將作監,世兄稍后還在樂官院?我著人問過后,如果方便,將他引見給你,世兄造宅事宜可以讓他協助。”
“那就多謝縣主了!”
張岱聞言后便是一喜,他眼下雖然不著急造宅,但既然是云陽縣主推薦的人,他自然信得過。
眼望著馬車又要行駛起來,他心思一轉便又連忙說道:“印坊有新編成的道書幾卷將要付刻,明日縣主在家嗎?我送來府上請縣主校閱可否?”
之前云陽縣主將五十萬貫錢寄于張岱處,給他提供了極大的便利。那些錢他也沒有直接歸還,而是置辦成產業,每季給以分紅。
凈土院以及附屬的印坊便屬于他們合作的生意,張岱才以此問,當然更主要還是沒話找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