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當今圣人修補了這個bug,徹底把兒孫們養廢了,就算偶爾出上那么一兩個看得過眼的貨,也都是陰搓搓的小家子氣,腹黑機巧有余而雄才大略欠缺。
趕在最后一遍街鼓聲中,張岱回到了永樂坊的家里,回家之后便見到堂中除了他爺爺之外,還有裴光庭和幾名朝士。
大家湊在一起是為了籌劃幫助裴光庭拜相一事,結果會議不在裴光庭家中進行,而是裴光庭要到張說家來。
這自然不是因為裴光庭察覺他夫人與人有私、為了保密而不敢帶人回家,而是因為在這一場合作中,裴光庭還處于一個比較弱勢的地位,原因就在于裴光庭的資歷實在是有點薄弱,尤其是相對其他幾個種子選手而言。
同樣因資歷薄弱而受阻的宰相李元纮,開元初年便以萬年縣令進擢京兆尹,而后又入朝轉歷工部、兵部、吏部侍郎,就這樣一份資歷在選授其擔任戶部尚書時都因資歷淺而只授戶部侍郎。
裴光庭作為名臣裴行儉之子,其母又在武周年間長期擔任禁中女官,起點自是不低,只可惜因為娶了武三思的女兒,在武三思被殺后沉寂數年,直到開元年間才再次歸朝任官,開元十三年封禪結束之后才進授兵部侍郎,滿打滿算三年出頭而已。
而且在兵部侍郎任上,裴光庭也并沒有什么出色的成績,風頭完全被同署為官、內外有功,如今已經成功拜相的蕭嵩蓋過。
如今的開元政治人事斗爭雖然比較紛亂,但也還沒有達到天寶年間那么昏暗,就連楊國忠這種極品大寶貝都能過上一把權傾朝野的癮。
當下任命宰相還是有一定硬性要求的,而且如果個人能力不過關,即便是做了宰相,也很難在激烈的人事斗爭中站穩腳跟。
以裴光庭這種資歷想要拜相,如果沒有一個資望深厚的大臣為其掌舵造勢,可能連提名這一關都做不了。就拿崔沔、盧從愿之類來說,他們已經在宰相門口徘徊多年,差的就是臨門一腳,單就資望而言那是完爆裴光庭的。
所以眼下的合作還是以張說為主,裴光庭還是要聽其安排。不過這樣的情形也不會持續太久,只要裴光庭成功拜相,那么彼此相處模式就要立刻做出調整,裴光庭在關系當中就會成為主導的那一個。
這也不是過河拆橋,而是名利場中該有的覺悟。這種高級官員的任命,老實說也談不上誰對誰有提攜之恩,張說選擇裴光庭,也是因為他有這樣的稟賦能力與進步的可能,這是一場相互的選擇而非單方面的施舍。
張岱入堂后先作見禮,然后便乖乖的敬坐末席,乖乖聽著張說他們商討事情。
張說跟裴光庭講的也是銓選考課等相關的話題:“如今朝事未稱清平,選人又逐年臃腫。圣人連年詔令訪選草野下僚,可見對選事多有不滿。
而今選司之中所列選人良莠不齊、人眼難辨,有多請托之門難能杜絕,論者或謂今時選情恐將危于故中宗朝。選法駁雜、才流難進,士心不平,世道豈能久安?
令尊故聞喜獻公于高宗天皇年間久司典選、人皆稱善,所創典選諸法、至今皆需因循仰賴。連城家學淵源、前行后繼,這是你的一大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