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垍見狀后自是有些不滿,橫了張岱一眼后便直往中堂行去。
中堂這里已有家奴入稟張垍回家的消息,因此堂中幾名張家子弟、包括裴光庭這個客人和幾名朝士都來到堂外相迎。
這就是身份帶來的禮遇,別管張垍底色如何,他如今乃是皇帝的女婿,又官居衛尉卿,官職甚至比裴光庭還要更高,便是整個張家自張說夫妻之外最為顯赫尊貴之人。
“裴侍郎好久不見!”
張垍向著迎出的裴光庭拱手笑語,裴光庭也連忙作揖道:“張卿風采卓然!”
待到張垍入堂去拜見父親時,張說也捻須笑語道:“你父母身體康健,早便交代毋須頻頻歸望。圣人賜你賢淑新婦,當珍惜姻緣,也要勤懇供奉宸居、以報君恩!”
裴光庭這些時日每天都來張說家里商討事宜,聊到晚了就住下來,卻還是第一次見張垍回家。
別人家事如何,他自不會深入過問,歸堂之后便又拱手道:“不知不覺叨擾至此,張卿歸家想有肺腑之聲致于燕公,且向客舍借宿一宿,不擾燕公父子交心。”
張說聞言后也不再挽留,起身吩咐家奴將裴光庭引走,待其剛剛坐回位置,張垍便連忙開口道:“阿耶,裴光庭來家何事?”
“與你無關。”
張說先隨口答了一句,然后又望著張岱說道:“我聽說小李相公此日入宮求情,事情最終如何處置?”
“不只小李相公,阿叔今日也是入宮來做說客,勸我不要再深入追究呢,讓我很是局促被動。”
沒有了外人在場,張岱自不需要再顧忌什么,當即便指著張垍開口吐槽道:“阿叔也不知聞事幾分,待圣人將我召入殿中時,便直勸我要為人大度,險讓我成不敬親長、心胸狹隘的狂悖之徒。”
“我難道說錯?無論何事,你都不……”
張垍遭到父親冷落,本就有些不爽,聽到張岱這一吐槽,自是越發的不滿。
“你先住口罷!我與宗之所言是正事,你想聽就安靜旁聽,不想聽去后堂拜望你母去!”
張說抬手示意張垍噤聲,然后才對張岱繼續說道:“你繼續說,圣人最終如何處置?”
張岱當即便把他在花萼樓中對答情景講述一番,而在聽完張岱的講述后,張說忍不住便又拍掌笑語說道:“這么說,來日再往興慶宮去,便能得睹我孫志比華山的英姿了?此番應答,確是巧妙,怪不得圣人如此歡悅,更賜給如此殊榮!忠言義聲,讓人甘之若飴。這一份奉宸奏對的心機,你也要學一學。”
最后這一句話,他是轉過頭說給張垍聽的。
張垍聽到這話后卻有幾分不忿,當即便冷哼道:“阿耶這么夸他,是不是太寵溺了?他區區冠齡未及的少徒,又有多少才力能獻于國家?唯憑幾句巧言令辭諂媚邀寵,縱得一時之寵眷,久無事功,能不遭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