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稹雖然一副落魄不名的模樣,但是裴家卻很有錢,這家伙眼下雖然沒見過什么錢,但是等到老家伙爆了金幣,那就會驟成巨富。
當然,裴家的家財倒也不是裴光庭積攢下來,他家同樣也是不折不扣的關隴老錢,往上幾代都是達官顯宦,且經過多年的沉淀,財富早已經從錢帛浮財轉換為更加穩定的土地田莊之類產業。
就拿如今稱得上關隴頭馬的京兆韋氏來說,韋安石在開元初年被排擠致死,其二子韋陟、韋斌心懷憤懣,閉門不出八年之久,但仍然不患生計。
盡管數年不曾入世,但韋陟出山即任洛陽令這樣的顯赫官職,更在去年入朝任職吏部郎中。而張岱的座師嚴挺之則是混到了五十多才坐上這個位置,還是得益于朝中宰相政權互斗才得有機會。
韋陟性好奢侈,車服用度無不極盡奢華,左右常列數十名侍兒閹童,擺出的譜比張岱這個仇敵滿京畿的家伙還要更大。這樣的底氣與排場,自然是老錢家世所帶來的。
與這些傳承悠久的老錢世家相比,張家這樣的新出門戶無疑就要遜色得多。
張說雖然曾經一度權傾朝野,但也留下一個貪賄的惡名,可就算他撈錢很兇,家中也只是現金流可觀,缺乏足夠的沉淀,講到真正的家業則就比不上那些積累數代的名門世家。
當然,這里說的也只是那些少數頂尖且長盛不衰的世族人家,而其他大部分東西名門眼下也是比不上張家的。
所以張說之前才會在兒子張垍面前那么大動肝火,他是真的憑著一己之力干了許多名門世族幾代祖宗們都達不到的業績,張垍這貨只是做了區區一個華而不實的駙馬就敢在家里瞪眼,也委實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總而言之,這些關隴老錢們那是真的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常人夸贊家世興旺常用“與國同休”,但這用在老錢們身上就是在罵人,他們是實實在在做到了國亡家興,每一次政權的更迭,他們都通過站隊獲得豐厚回報。
尤其北周、隋、唐政權都是立足關隴而造成其業,對于他們也都極盡優待以拉攏,那就讓他們獲得更加超然的地位與優越的處境。
裴稹顯然對其家產情況不甚了解,畢竟他老子那是一個有話寧愿爛在肚子里都不說的老陰貨,到現在妻兒甚至都還不知其正在努力向宰相之位沖擊,更加不會提前將家事種種都告訴在他看來還不夠成熟的兒子。
“你道誰家都如你家一般巨富?若我還有更多錢帛任用,又何必再求你帶挈、相謀財計!”
裴稹聽到張岱的問題后先是有些羞澀,旋即便又說道:“就連這些錢,都是我耶算盡家資才籌集出來,并還囑我只需與你共計謀事,若敢以此為借口挪去別處浪使,便要嚴厲罰我!你所言到底有幾分把握?若是本錢虧空,我家恐要舉家斷炊了!”
張岱瞧著這個富的一無所知的富哥一臉緊張不已的表情,心中也是直樂,旋即便又開口說道:“兩萬貫那就兩萬貫罷,你盡快送來我處,可以早計分紅。”
他的真實目的主要還是抽走一部分裴家的現金儲備,讓他那大姨不能大動手腳去幫李林甫還債,至于帶裴稹發財,那還是捎帶著的事情。
兩萬貫對裴家這樣的老錢家族來說,不可能是家產的全部,但也絕不算少,哪怕是以三品官的俸祿也要積攢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