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走這么一筆錢雖然不至于像裴稹所言要舉家斷炊那么凄慘,但也一定會影響到其家中的現金儲備,他那位大姨如果真的想出手幫助李林甫,那么就必須要有更多的操作來籌措現錢。
操作多了破綻就多,以裴光庭的縝密心思,想必就能有所察覺。
不過這也說不準,人與人之間越熟悉,防備心就會越低。所以一旦夫妻某一方出軌,往往都是配偶最后察覺,關鍵就是人通常不會浪費太多的精力去細致觀察和防備身邊親近的人和事。
張岱與李林甫之間仇怨越積越深,彼此是不存在緩和矛盾的可能,而這家伙的鉆營之能又委實不容小覷,所以張岱也要盡可能的削弱其人能獲得援助的途徑,才能避免遭其反撲報復。
“我自然要把錢送去你處,但你也要告訴我這些錢要使在何處!作奸犯科、以權謀私、放貸食利等諸事,我是斷不敢為的!”
裴稹又連忙開口表態道:“我耶既然把錢付我,我歸家后自然也要有個交代,讓我耶安心!”
“這是當然,你就算不問,稍后我也要具書致于你耶裴侍郎,讓他知曉你我共同營作的事業!”
張岱聞言后又笑語說道。
其實裴稹能拿出兩萬貫錢來與自己一起投資已經讓他頗感意外了,畢竟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裴光庭在不清楚自己計劃的時候便肯出這一筆錢,由得兒子跟自己折騰,無疑也是出于對自己的欣賞與看好。
想來是這段時間相謀共事,也讓裴光庭充分認識到張岱的才能與智謀,從而對他有所認可并信任。這當然是一個好現象,畢竟接下來幾年時間里,裴光庭都將是一個值得依靠的大腿。
聽到張岱這么說,裴稹便也不再追問究竟,而是又問道:“稍后你將何往?我月初還要入省當直,這兩日便安排家人送錢去你家。”
如今已經是二月下旬,再過幾天便是三月三上巳節,朝中也將百司休沐,裴稹因為擔任侍從官,還要苦逼的入宮當直,心中也不免有些遺憾。
“可以,你直接讓人送來吧,我自安排家人接洽。”
張岱想了想后又說道:“我有東都家人入京告事,將在坊中北里接待他們,不如你便同去吧?席中閑言瑣事,也讓你了解一下我門下的一些人事產業,讓你明白我并非詐你。”
“我當然信得過你,否則怎敢直付巨資!”
裴稹先是表態說道,旋即便又面露羞赧,視線向北一轉又收回來,口中輕聲說道:“不如你等且來我家吧,一樣可以酒食俱備、歡聚一堂。北里三曲多淫聲穢事,不是君子久處之地。”
“我家難道沒有酒食,正是喜好此間的聲色風月,所以才要就此歡宴!你家居平康坊,竟然不游三曲?”
張岱聽到這話后自是一愣,心中暗嘆這家伙簡直就是權門子弟家教的另一個極端,這已經被壓抑的都快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