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聞聽此言,眉頭頓時微微一皺,他自然不是什么口無遮攔的人,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心里也很清楚。
他爺爺對他也是很了解,之所以還要如此鄭重其事的叮囑他不要過多議論此事,那就說明這件事與他家之間的關系比較敏感。
他們家人自然沒有動機要做這種事情,而且真要是他們家做的,他爺爺應該也不會瞞著他。
張岱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這件事的幕后黑手估計是裴光庭,通過貢士、選人們的喧鬧來凸顯出如今選司所面對的問題之嚴峻,已經到了必須要嚴肅對待、改革選法的時候。
張說并沒有直接將內情說白,估計他也是不確定究竟是不是裴光庭所為,只在心中有所猜測,因為擔心張岱亂發議論引得裴光庭心生芥蒂,所以才提醒一聲。
至于裴光庭為何不告知有此計劃,這也很好理解。
他與張家只是盟友關系,卻并不是要完全依附張家、做一個對張說唯命是從的傀儡,與張家有所互動與配合的內容自然要充分的溝通,沒有必要的交流則就能省則省。
如果這件事真是裴光庭所為,那就意味著他另有一套自己的智囊和人事班底,這也是一個即將競爭最高權位的大臣該有的準備。
如果真的全無人事基礎便被提拔上去,那么就會和當下的宰相李元纮與杜暹一樣,將人事斗爭擺在了首位,卻將其他的國事都放在次要的位置上。
“大父放心罷,我自識得輕重,況且近來也有一番事務要籌劃,是沒有時間精神去干涉這些人事紛擾的。”
他在心中略作沉吟之后,便又點頭說道,繼而又望著兩人問道:“我見兩位親長歸家都有喜色,是不是有什么喜訊要告于家人?”
“那你不妨猜一猜,會是怎樣的喜事?”
張說聽到這問話后,當即便笑瞇瞇的捻須說道。
張岱眼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便略有猜想。對于張說這種人生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而言,一般的人情事務是很少能夠讓其如此喜形于色,最能調動起其人情緒的,則就莫過于權力的失而復得。
再聯想到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張岱也變得有些激動起來,連忙開口問道:“莫非圣人有意讓大父再預選事?”
“雖不中,亦不遠矣。”
張說聽到這話后便又笑語道:“圣人今日授我考課使,以校京官考課!”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