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聞聽此言,頓時也是一臉驚喜。
雖然考課使并沒有直接的人事任免權,但是對于官員政績的考察評價卻有著一錘定音的話語權,對于官員的仕途發展同樣影響深遠。
尤其張說之前本就是有著結黨之嫌的一代權臣,罷相后在政局當中也一直處于被投閑置散、排擠在外的狀態。
而今圣人重新任命其為考課使而主管京官考課,這就意味著已經打消了對張說的猜忌和防備,張說也可以再次以一個正常的姿態活躍于時局中。
至于張說究竟有沒有結黨,這一點就見仁見智。反正如果有人以此來問張岱,他肯定是不承認的,一群志趣相同、志同道合的人湊在一起詩文唱酬,集思廣益、商討國事,這算什么結黨?
總之現在圣人都已經不再計較此事了,誰還再揪著這一點不放,那又究竟是何居心?是不是意圖陷害忠良元勛!
可以說隨著張說被解凍,那其一系曾經遭受牽連與排斥的官員們也都將陸續受惠,哪怕不能立即官復原職,也都能以一個相對正常的姿態處境重新回到時局之內。
對于張岱來說,則就還有另一層意義。之前他還擔心自己眾同年們的考課問題,因為今年考課形勢過于嚴峻,很有可能會被敵對方殺個對穿。
可是現在隨著他爺爺擔任考課使,情勢頓時就發生了變化。雖然張說只是主持京官考,但只要擁有考課的話語權,就能讓敵對方投鼠忌器、保持克制,起碼能夠給予一個相對公正客觀的考評。
“如今朝情紛亂不安,選舉諸事人恨不公,正需丈人這般宿老名臣東山再起、收拾局面、維穩人心。此番校閱京官之考,著實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事若能孚眾望,來日必然更有重用,重掌國事亦未可知!”
鄭巖也一臉振奮的說道,甚至都樂觀的有些過頭了。
張說的失勢對于他們這些深度依附其人的親戚們影響實在不小,鄭巖在封禪之后的開元十三年末進授刑部郎中,但是隨著張說被罷相,他的官位便一直停滯不前。
原本曾經擔任其下屬的前刑部員外郎裴寬,在追從蕭嵩赴邊立功,歸朝之后便直授中書舍人。而鄭巖在今年考課結束之后如果再無新的授命,便要卸任回家了。
他如今已經是官達五品,不需要再參加銓選授官,但想要獲得新的任命,也需要朝中有得力的大臣舉薦和支持。但五品以上的官職就那么多,想要再獲新職又談何容易?
鄭巖這還不是最可憐的,比他更慘的是其連襟妹夫、出身范陽盧氏的盧政。早在開元十五年盧政便服喪結束,但卻一直都沒有獲得官職任命,每天只是跟在新晉駙馬張垍身邊瞎混。
“重掌國事其愿太大,恐不能成。但借此機會重新收拾一下略顯頹敗的家事,也是需要細細斟酌。”
張說倒是沒有過于盲目的樂觀,但是顯然也已經算計好了要借此機會再謀私一番。
原本憑其功勛與貢獻,是可以在歷史上評價更高的,不過與姚宋相比,張說終究還是私心過熾,與這種頂級的名臣相比終究難免要落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