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駕離開芙蓉園后,獲準入園的士民們也都陸續的退出了御苑的核心區域,紫云樓周圍再被封鎖起來,成為諸皇子宗王們的游宴禁苑。
張岱等人靠岸下船后,頓時便將各種嘈雜的聲浪拋在了腦后,走進了一片雅靜的空間當中。紫云樓還是午前那個紫云樓,只是午前暢游左近的士民們俱已絕跡,周圍再次恢復了守衛森嚴的狀態。
圣人自己雖然愛好與民同樂,但卻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親眷們也與人民群眾打成一片,可謂是用心良苦。
“張郎,大王等俱于紫云樓北陪伴太子殿下觀看馬球,著奴于此等候引領。”
牛貴兒從一旁匆匆迎上前來,一邊向張家幾人見禮一邊笑語說道。
紫云樓北面有一片開闊的廣場,并分布著一些亭臺建筑,一直延伸到芙蓉園東北面的長安城內垣。此間修筑了許多玩樂設施與場所,馬球場便是其中之一。
張岱方才在杏園外鬧騰一通,又坐船返回此間,這會兒太陽早已落山,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
然而馬球場這里仍是燈火通明,足足上百根粗大的蠟燭環繞于球場周圍,而且還有熊熊燃燒的高大火炬分設四角,將整個馬球場內外照耀的猶如白晝。
同時在球場周圍的看棚下,還設有許多華麗的氈帳,內外侍奉者眾多,珠光寶氣交匯成彩,使得這里的風物相較外間迥然不同,不只熱鬧,更充滿了紙醉金迷的奢靡感。
“外間還有這么粗大的蠟燭?那帳篷上有寶光!”
阿蘭只有幾歲大的年紀,且常年待在張家大宅而鮮少外出,眼前這一幕畫面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瞪大雙眼打量著這一切,眼神中盡是不可思議,口中還忍不住念念有詞。
但很快他又想起母親叮囑他切勿失禮,連忙舉手捂住了嘴巴,同時瞧瞧望向引他至此的堂兄張岱,見張岱并未呵斥,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低下頭緊緊跟在張岱的身后,不敢再去張望那些讓他炫目分神的華麗光影。
其他兩個較之阿蘭也沒有好上多少,他們都沒有獲得官身,也鮮少參加盛大的宮廷典禮,張家固然豪富,但也不會搞出這么大的戶外夜宴場景。就算圣駕親臨其家,無非廳堂內外華麗張設而已,較之面前這一幕還是大為遜色的。
“這一支巨燭,怕不是就要十幾貫。耶呦,打上一場馬球就要耗使上千貫!”
張埱掰著手指頭數算,口中也是嘖嘖有聲:“這些皇家貴胄們,真是焚膏燒帛啊,當真不知物力艱辛!”
賬倒不是這么算的,那些巨燭若是在市場售賣的話,價格其實要比張埱念叨的還要更高一些,但堅持的時間也有幾個時辰,而一場馬球賽快則一刻多鐘,慢也要不了半個時辰,拖得太久,馬力也受不了。
不過就連張埱這個京中紈绔中的健將都驚嘆咋舌,可見這些龍子龍女們的花銷之大的確不是普通人能夠比得上的。單單照明的開銷已經如此龐大,其他帳幕氈席之間的消耗則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