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繳錢帛到賬之后,端午前作節補盡快分發諸司,不要留于賬簿。”
宇文融聽到這話后便沉聲吩咐道,幾千貫錢并不是什么大數目,但卻能夠彰顯出他的理財應急之能,眼下只是幾千貫,若再更用心,將會是幾萬貫、十幾萬貫的額外收入,可以妥善應對各種財計困境!
張敬輿聞言后連忙點頭應是,而一旁的員外郎韋恒則是欲言又止。
“員外郎何事欲言?”
宇文融見狀后便開口問道,他對他幾個韋氏表弟都比較關心,甚至幾度上書將自己的官職回授表弟們,彼此間的情義也是非常深厚。
“張燕公孫張岱曾入都省詢問此番追債事宜,下官暗覺不妥,但也未見其有更多舉動……”
韋恒輕皺著眉頭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后,宇文融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李林甫已經忍不住說道:“這張六心懷詭詐,不可小覷。宇文侍郎近來行事諸多,其徒何以專問此事?這不可不防啊!”
“豎子雖奸,不足為慮。家國大計,豈其能決!”
宇文融對此也有些不以為然,冷哼一聲道:“張說歲直考課,或令時流驚疑。但若想如舊年般久持權柄,則是做夢。其與裴氏暗相呼應,以為我不知?張岱為其孫,或欲充裴氏爪牙,若想據此鬧事,是欲令裴氏自絕于省司,更凸顯財計之艱難。”
人事在預謀階段可能還會掩人耳目,但只要運轉起來,許多事情軌跡很快就能被有心人給注意到。
所以張說和裴光庭之間的互動也不再是什么秘密,而裴光庭先前又因進計吏部科目考而頗受宋璟的贊許,有此兩大老臣助長聲勢,裴光庭近來也是活躍得很,,儼然成為宰相的有力競爭者。
所以宇文融自然而然的便想到張岱這些舉動,必然是受了裴光庭的指使,想要挖掘自己在各種事務當中的疏漏,從而幫助裴光庭狙擊競爭對手。
向邊人追討舊債的確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但這件事的本來目的卻是為了補益省司官員,裴光庭如果據此質疑的話,只會引起一眾南省郎官們的不滿,使其近來好不容易營造出的聲勢大減。
“話雖如此,這張岱委實太過奸惡,稍有不慎便會為其弄奸所傷。此徒若有進一步的舉動,韋郎還是應當小心防備啊!”
李林甫是吃了幾次大虧,也在心內將張岱當作宿敵,因此又連忙提醒一句,也是希望宇文融能夠正視此徒,動用手中的資源和力量去打擊張岱。
但宇文融對此仍是不甚在意,很快便開始繼續下一個話題。倒是韋恒見李林甫深有忌憚的模樣,對于這件事也留了幾分心。
眾人各自匯報完事務后,有的留司繼續做事,有的則下班離開皇城,返回自家去。
韋恒剛剛回到家里,便有家人匆匆迎上前來說道:“稟阿郎,畢公之子竇鍔午前又遣家奴來投帖,請問阿郎幾時得閑,其將親自登門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