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是要憑此行徑,強要索買城南逍遙園?”
宇文融在聽完韋恒的講述之后,當即便又皺眉沉吟道。
韋恒點了點頭,旋即便又說道:“日前畢公之子已經就此一事數來訪擾,我一直懶于應付。直至前次,他以張岱并張燕公名前來嚇我,結果被我逐出,不久之后便有此事。
燕公、畢公俱貪鄙之人,其各家子孫各恃家勢,貪欲更甚,遂有此謀,這再正常不過了。事前張岱已經特意入省訪問追討邊人行賜事,此事細究確有不同,或許便想以此脅迫……”
宇文融聽到這里后又思索片刻,接著才微微搖頭道:“張岱不是尋常紈绔,他聰慧機敏,于事也有見地。觀其入省所究乃是我后路規劃,可知并非尋常發難。以此窺之,略失大體。”
他雖然不滿于張岱插手財司事務,嘴上也諸多貶低,但真正評價其人其事時,還是難掩對張岱的欣賞,認為其人費盡心機搞這些事情出來,恐怕不是為了簡單的強買園墅。
“無論是或不是,其人如此行事,畢竟有礙大事。不如由我再與磋商,試探其意?若能循此妥善解決,好過直接沖突爭執。”
韋恒想了想之后便又說道,他一方面自然是擔心張岱或會干擾影響宇文融的拜相大計,另一方面則就是怕對方或會借題發揮,把邊人行賜一事深加問責。
“人事糾纏,甚是可惱!但使人人皆能竭誠盡忠、共謀大計,何事不能謀成!”
宇文融聽到這話后,便又忿忿的嘆息一聲,旋即便又對韋恒說道:“可以去談,其意若真在此,不妨暫且許之。待此間諸事有定,我自還你一個公道!”
韋恒聞言后便點頭應是,旋即便離開戶部的衙署,返回尚書都省后直往張岱所待的廳堂而去。
聽到韋恒在外求見,張岱便暫且放下手中的卷宗,讓人將之引入后便起身笑語問道:“韋員外來見,未知有何見教?員外即便不來,稍后我也想直堂請教,韋員外何以別出心裁,追討邊人行賜?今我所見,諸司本錢回利挪用,可不只邊人行賜一樁啊!”
韋恒聽到這話后,眉頭頓時微微一皺,心內越發篤定張岱此舉就是在針對自己,于是他便沉聲說道:“事如張協律所見,邊人行賜確是挪用本錢回利給之,為何不能追討?”
張岱見韋恒這里拿話術耍無賴,便也不再繼續糾纏追問。對方這么做的原因也很簡單,無非是在滿足其他目的的同時,順便給裴光庭這個競爭對手添添堵罷了。
畢竟兵部對于這些邊士的待遇問題也是有督管職責,維護不了征人的權益,裴光庭也難免要受到指責,可若是包庇征人權益而叫停此事,又會讓尚書省郎官們心生不滿。
雖然宰相蕭嵩還擔任兵部尚書,但顯然是身為宰相的職事更重要。而且隨著裴光庭流露出要謀求拜相的意圖,其與蕭嵩也不再是純粹的上下級關系,而是競爭者。如果兵部事務出現什么紕漏,蕭嵩必然也會嚴厲責問裴光庭。
在這樣一個期待下,區區千余名長征健兒的些許行賜福祉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