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張岱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氣,但韋恒已經在表兄宇文融面前應下此事,所以只能在心中按捺下火氣,回家后吩咐家奴持自己名帖前往畢國公竇希瓘府上邀請竇鍔來聚。
很快家人便匆匆返回,并且帶回竇鍔的回話,言其有事正忙,若要相見需明日在家等待,其人得暇自會來訪。
韋恒心里很清楚,竇鍔如此故作姿態就是為的報復他日前將之掃地出門之怨,心中自是憤懣不已。但如今形勢發生轉變,張岱在尚書都省中作威作福,隱患實在太大,為了解決這個麻煩,他也只能稍作退讓。
于是第二天韋恒便又向都省告假一天,專在家中等待竇鍔的來訪。
好在竇鍔總算沒有繼續擺譜,上午時分便帶領一干家奴們來到韋家。
“韋員外膽氣之壯,日前我已經有所領教。今日再邀我登門,是想繼續炫耀嗎?”
竇鍔雖然來到了韋恒家中,但語氣仍是生硬得很,對之前韋恒那惡劣的態度仍是耿耿于懷。
“今日邀請竇郎來家,正是要為日前之事道歉。之前我慮事不周、心計有偏,誤會了竇郎,以致失禮。事后反思,心中也懊悔不已,急欲向竇郎當面致歉,還請竇郎笑釋前怨!”
韋恒見竇鍔如此,便又向其深揖笑道。
竇鍔見韋恒這一次態度變得如此謙卑,心情自是暢快至極,同時對于張岱也是大為佩服,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里,張岱就完全拿捏住了韋恒,使其擺出這樣一副予求予取的態度。
“我與韋員外并無深厚情誼,又憑什么笑釋你日前惡語逐我的前怨!”
他又冷著臉冷哼一聲,想試一試韋恒的忍耐力和底線在哪里。
韋恒心內自是將這幾個仗勢欺人的紈绔痛罵了無數遍,但還是沉聲說道:“日前所以有怨,無非買賣未成。既然竇郎有意購買我家城南園墅,若眼下心意仍然未改,當下便可入座客氣磋商。但若竇郎已經轉換心意,于此無求,也請暫且入席,容某酒食款待一番。”
竇鍔見韋恒忍耐力這么強,心里才略感滿意,當即便大喇喇坐下來,口中則笑語道:“酒食款待倒也不必,昨夜宿于平康北里、酒食俱足,還是只談正事吧。韋員外既然愿意發賣你那園墅產業,那作價多少才愿意賣出?日前那些戲言就不要再說了。”
“商討買賣之前,我想請問竇郎,你日前說與張岱共事,今又孤身來此,你是能全權代表其人,彼此商定之后不會再有反復?”
韋恒在報價之前,又先向竇鍔確認一番。
竇鍔聞言后當即便點頭笑道:“這是當然!我與張六情同手足,通財共事、親密無間。無論韋員外你所困者何,只要能夠成全我兩愿望,韋員外你也必能如愿!”
“那園墅本先人所傳,后人發賣實乃不孝。然則某今職事繁忙、勤于王事,也實在無暇專心私事。公私不能兼顧,又正逢竇郎愛此園業,幾作問詢,若一味拒絕,恐為人笑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