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一個晴朗春日,朝陽破曉而出,春光灑遍人間。
張岱昨晚被河東王硬拉著灌酒灌到深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時,靠著好大毅力才扶榻起床,至于河東王則仍在臥室里蒙頭昏睡。
他這里洗漱完畢后略用早餐,卻見庭院里王府仆人們出出入入、各種忙碌,起身行出,便見到這些人將各種箱籠器皿都往馬車上裝,而且前院里已經裝滿了足足數架馬車。
“不是說好今日與我同歸,府中又有什么事情嗎?”
張岱看到云陽縣主站在廊下,于是便舉步入前詢問道。
“這都是準備一同攜往的禮物啊!”
縣主聽到張岱這么問,當即便笑語解釋道。
“這么多?”
張岱聞言后自是大感詫異,旋即便擺手說道:“當真不用如此重禮,我與娘子兩心相知,并不需殷勤待誰才能取悅彼此。此番拜見長輩,只是將心事稍作告知,若真重禮俱備,反而讓我家人受寵若驚,不知該當如何招待。”
縣主如此鄭重其事的準備,自是讓他深感受到重視,但卻不愿給這娘子增添太多人情負擔。而且初次登門便如此重禮也是不好,容易讓人混淆交際尺度,大宅中眾人都看在眼里,待到縣主真正過門后,或就會將之當作人傻錢多的散財童子。
“我沒想這么多,只覺得初次登門,致禮周全一些為好。世兄這么說,那都依你,該要怎么準備,你來斟酌吩咐。”
縣主聞言后便面露羞赧之色,她平日里雖然也算精明,但畢竟閱歷尚淺,遇到這些特殊的人和事,也是不知道該要怎么做才算穩妥得體。
“我大父那里,一卷書畫即可,祖母處可給幾扇屏風擺在臥室,讓他們起居閑處時都能感念娘子的體貼知意。我耶并不在家,二叔仍是別居,小叔處贈一套鞍轡,阿弟一套筆墨用具,小妹年歲仍小,一些甜食足矣。”
他如今跟縣主還沒有正式確定關系,自然不需要所有家人都照顧到,只要至親幾人有所饋贈就算禮數周全了,更不需要額外繁瑣的準備。
“還有那位英娘和阿瑩娘子,各給一套釵鈿臂釧首飾怎么樣?往后長久相處,她們可是我的耳目和判官!”
縣主之前便對張岱家事了解不少,這會兒便又開口說道。
張岱聽到這娘子已經在給自己網羅管家幫手了,于是便也兩手一攤笑語道:“那也由你。”
準備的禮物大幅縮減,倒也不需要再花費太多時間收拾裝車,幾樣禮物裝了一車,縣主也和婢女上了另一駕車,然后便對張岱擺手說道:“可以出發了。”
張岱率先策馬行出王邸,諸隨員也都紛紛跟上,而后縣主儀仗從后方行出,在和煦陽光的照耀下趕在正午之前出了坊,一行人往城南而去。
回望一下王邸眾人與縣主的華麗車駕,張岱恍惚間有種贅婿回門的錯覺,這要之前縣主準備的禮物全帶上,那感覺就更強烈了。
此時的永樂坊張家大宅中也并不平靜,家中自張說夫妻以下,一眾族人和奴仆們全都站在宅邸門前,足足在街上排出一里多的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