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垍在一旁板起臉來,輕斥一聲。
“無妨,青出于藍,值得偏愛。我好與宗之言笑,忘年之交,張卿不知也!”
高力士向張垍擺手笑語一聲,然后又擺手示意他坐在一旁。
高力士今日登門來,主要目的就是代表圣人寬慰一下張說,不要因為兒女不擅處事而讓君臣心生隔閡。盡管宮中楊貴嬪病情還未穩定下來,但圣人在得知日前之事后,便立即將公主打發回家。
在張家坐了一會兒之后,高力士便起身告辭。接著張家人又都悉數退出堂外去,恭迎公主入堂。
一群人廊外跪了一地,公主則在婢女們前后擁從下直入正堂,向著張說與元氏作拜見禮,但老兩口子也沒有端坐生受,而是起身立在席前,可謂是十分別扭。
公主拜完翁姑之后便在堂中落座,接下來張家男女眾人便魚貫而入,依次入內拜見公主,搞得跟個朝會一樣。
等到張岱入內作拜時,公主忽然開口道:“六郎請留步,日前遣來家中的家奴狂妄無禮,竟冒犯了你,此諸惡奴受罰應當,歸后我又重罰一通。唯因彼等服侍多年,不忍就此逐出,仍欲留用。家事我不深知,勞煩六郎你在家安排一些事使。”
“公主言重了,某謹遵教令,一定將此諸徒妥善安置,讓他們能夠感念公主仁義心懷,不敢再持驕縱之態。”
張岱自知寧親公主這是在敲打自己,但這攻擊力也委實不高,張岱便未以為意,因此只是隨口敷衍一聲,他才懶得搭理這些閑事呢,反正這些人再惹了自己照揍不誤,公主再要不依不饒,就打包給他大姨武惠妃送去。
寧親公主的到來,讓整個家庭氣氛都直接壓抑了幾個度。首先是駐守在家中的衛兵大增,眾家人們出入起居都倍感不適,甚至在家中言談交流都小心翼翼,幾乎達到了道路以目的程度。
不過好在張岱假期結束,不用留在家里受此壓抑。他的事務說忙不忙、說閑也不閑,干脆搬去太常寺和興慶宮輪番留宿,中午則去岐王家蹭頓午飯,日子反倒比之前更愜意幾分。
河東王進奏要給其父造道觀以祈福,這一請求很快獲得了圣人準允,敕于城南常安坊章懷太子廟側、東都教業坊各造觀宇一所并各置道士十人。禁中出物五百段以為造觀之費,并遣祀部主事一人督造。
五百段賜物當然不夠造觀的費用,而且河東王大有要借此造一奇觀的架勢,花費只會更多,當然岐王家完全負擔得起這些消耗。而且建成的觀宇除了紀念先人之外,本身也是一種產業。
道觀創收方式或是不如佛寺豐富多樣,但舉辦齋醮儀式、符箓藥石等等,而且還有附屬的各種資產,收入也是不低。
唯一讓張岱有些不爽,那就是這道觀建造計劃太龐大,工期必然會延長,他娶媳婦的計劃相應也要延后。
但見岐王一家對此都熱情滿滿,他也不好勸說從簡,只在心里嘀咕著等到這道觀建好之后,大可以搜羅一群煉丹師過來搞搞冶煉化工,攀攀科技樹。
如果能搞出什么成果出來,可比造道觀祈福有意義多了,再以岐王的名字命名而流傳后世,也算是他為這素未謀面的老丈人所作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