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謙虛,我既然召你入此言事,自然也知你幾事。不要忘了,在入朝之前,我也曾居汴州治事。你在汴州凡所營事,可不是才識猥下之徒能夠做出的。”
宇文融臉上掛著一切了然于心的篤定笑容,望著張岱微笑說道:“你若當真有誠心益我之事,自然有能力能做到。正如早間在中書門下,中書兩人爭執不下時,是我摒除他們各自所持的異見,力主授你監察里行。”
張岱聞聽此言,心內頓時一突,他在汴州搞的事可太多了,宇文融這么說實在是讓他不由得便滿心雜念、聯想諸多。
同時在聽完宇文融的話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得授監察里行居然還有這樣的內情。若宇文融所言是真,那自家老大似乎也不行啊,居然連區區一個監察御史的位置都搞不定,這宰相真是當了個寂寞!
盡管他心里也清楚這樣的劣勢局面只是暫時的,可是一想到裴光庭如今被人壓著輸出,也是不免心里直樂。
不過宇文融那賤兮兮的表情也讓他心中頗感不安,當即便又連忙說道:“豈止汴州,下官早年奉惠妃命東出造諸織坊收恤婦幼,大河南北皆受宇文相公關照良多,才能造業順利,因此得救者良多……”
“你也不必過多掩飾,我說的不是那義造織坊,而是你伙同汴州商賈整治飛錢一事!當年你借裴伷先之威,脅迫一眾汴州商賈出資做你本錢,制成飛錢之業。雖然每年需分給那些商賈巨利,但你自己想必也能平地坐收幾萬貫錢帛吧?”
宇文融見張岱仍是顧左右而言他,自有些失去耐心,當即便冷笑說道:“若只區區幾樁別事,不值得我對你另眼相待。飛錢此業,由你而造,確是一讓人驚艷的營生。
往年只行兩京時,你本小力弱,頃刻為權貴所奪,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美業。如今聯通于外州,使得諸州資本爭輸畿內,人我兩便,構計愈巧,的確值得夸贊一番!”
張岱聽到宇文融竟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飛錢事業上,心情自然變得緊張起來。如今他所做事業雖然不小,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飛錢能夠穩定提供可觀的利益這一基礎之上的。
如果飛錢遭到觸動,其他的事業必然也將大受影響,尤其是其他還需要進行長期投入的計劃,將會變得步履維艱、難以為繼。
宇文融這算是抓住他的命門了,張岱心中雖然警惕大生,但表面上還是一臉恭敬的說道:“宇文相公不只明察秋毫、且還專擅財計,下官又豈敢將事隱瞞。
不過是覺得與外州商賈共營事業實在不是什么體面事跡,借此賺取一些聚樂之資,又豈敢夸言于掌國財計的宇文相公面前而貽笑方家!”
“不然,你此計甚精妙,不只是能夠為幾家謀取私利,若再加匡正改造一番,甚至能夠大益國事!”
宇文融講到這里的時候,眸光閃閃發亮,望向張岱時也毫不掩飾其欣賞之色:“當年我在州聞此,便多有問詢。且不說這財貨飛渡關塞的便利,單單以此誘人以巨資托你,便是一樁巧思。尤其是在汴州這樣的物貨匯聚之地,你有如此豐厚本錢,若以回易食利,當真一本萬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