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洛城濁河大橋正中間時,李寄秋便感受到了灰霧的存在,就在正前方的洛城。
不同于其他公路上常見的廢棄車輛串連景象,大橋上只有野草在茂盛生長。橋的中間矗立著一堵高大的灰色水泥墻,將路面截然分開,周圍零星樹立著各式安全警示牌,顯得有些散亂。這面約三米高的水泥墻上,掛著幾幅已略顯褪色的橫幅,上面寫著些昔日用于宣傳霧災防御的標語。
水泥墻的鐵絲網大門豁然大開,李寄秋仔細觀察了一下,門看起來完好無損,大概是被主動開啟而非受到沖擊而破開的。通過水泥墻后,幾個廢棄的軍事哨卡零星分布在橋上,它們曾作為檢查站而存在,如今只留下了一些整齊堆砌在路面上的沙袋,用作路障和隱蔽之用。檢查站里還有一些涂著軍隊迷彩的木箱,里面空空如也。
李寄秋逐一搜查了橋上的四個廢棄軍事哨站,希望能找到點軍隊遺落的武器裝備。但遺憾的是,除了一顆孤零零的子彈殼外,軍方什么都沒給他剩下。
扭頭看了看掛在橋上那幅寫著“團結起來,共抗灰霧”的醒目條幅,李寄秋心中大致構建出了這里曾經發生過的事。
從那些雖稍有褪色但仍字跡可辨的橫幅來看,洛城遭受灰霧侵襲的時間估計距今不遠。而且途經的四個哨站看起來也稱得上井然有序。
由此可以推斷,在洛城灰霧爆發后,駐扎在橋上的軍隊為了讓難民逃離而主動打開了哨卡大門。隨后,由于洛城已經淪陷,軍隊便沒有理由繼續駐守此地,最終選擇了撤離。
既然如此,洛城附近的幸存者聚落可能仍然保持著一定秩序。根據李寄秋在灃城的經驗,一座大城市如果還有秩序,那周圍的幸存者就會一窩蜂地涌向城市,以至于該城市周邊幾乎不會有什么小型的幸存者定居點。
鑒于洛城的軍隊撤離時間不長,從城中逃到周邊定居下來的幸存者心理轉變應該沒有那么快。那么,自己在洛城這一帶,應該比過橋前要更安全一些。
李寄秋的推理倒沒有大問題,但現實往往事與愿違。
。。。。。。
“呼——呼——呼——”
此時,李寄秋正在慌亂中竭盡全力地逃跑,每當他回頭望去時,都能看到那十幾個人仍舊在緊追不舍。而那些家伙也不再遮遮掩掩,每個人都手持各式刀具武器。
面對如此眾多的持械敵人,李寄秋深知自己難以與之抗衡。之前殺了幾十個食人魔所鼓起的勇氣又泄完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無力感。
md,還追!?都已經追了快兩個小時!太陽都tm要落山了!!!十幾個人有追我的時間,去搶幾個幸存者聚落不好嗎?
當然,李寄秋心知肚明,后面追趕他的那十幾個人,其行徑與草原上的鬣狗無異,都是欺軟怕硬的貨色。他們可能根本不敢招惹那些防衛嚴密、戒備森嚴的幸存者村子。
還是因為自己拿出了手機,外加孤身一人的狀態太過顯眼,這才引來了這群餓狼的注意。
之前,在一個村子的村口市場,李寄秋照例拿出手機,向村民出示照片詢問對方是否見過玲云筱。而在不遠處,那十幾個人正與其他村民商討著買雞蛋的生意,現場氣氛頗為活絡,充滿了歡聲笑語。這使他誤以為這伙人也是來自本地其他地區的幸存者,因此并沒有將他們視為可能的威脅。
現在回想起來,那伙人說話的口音與中州省本地人的確有些不同,更接近于東邊某個省份的口音,極有可能是沒有固定居所的流浪幸存者團體。然而,由于李寄秋對地區口音并不敏感,因此他當時并未察覺到這一細節。
再加上過橋后的這六天里,自己所遇到的幸存者村子確實如他之前所預料的那樣,尚未退化成那種為了生存可以濫殺無辜的廢土居民。他們仍然保持著一定的理智和道德底線,可以與其講道理,甚至很多幸存者還表現出十分友善的態度,對洛城以外的地方充滿好奇。這種環境讓李寄秋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