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堆積如山的文件,它們密密麻麻地占據了整個桌面。緊接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烈頭痛猛然襲來,如同潮水般洶涌澎湃,讓孟昉不禁蹙起了眉頭。這種源自腦海深處的抽痛感,對她而言竟意外地熟悉。
研究所之前遭遇灰霧襲擊,孟昉疑似被灰霧影響所產生的頭痛感,就是這個感覺。后來在她貿然闖入灰霧后,頭痛已經慢慢消失了,但現在不知為何又再次出現。
難道自己剛才是進入幻覺了?
孟昉敲了敲頭,掙扎著直起身子,旁邊并沒有史巖的身影。再看看手環,也沒顯示自己剛才的腦電波有任何異常。
那么,剛才是在做夢嗎?不僅在夢里走馬燈了,還在夢中和一個聲音對話?
想到這里,孟昉不禁苦笑起來,自己終于是要發瘋了。
輕輕地扭動著略感僵硬的脖頸,不經意間,披在肩頭的外套悄然滑落至地面。看來史巖在自己睡著時進來過,還貼心地披了件衣服。
孟昉側首看向窗外,夜色深沉如墨,將整個世界包裹在其中。遠處,一架負責夜間巡邏的無人機閃爍著醒目的紅燈飛過。忽然,一陣凜冽的狂風驟起,連無人機都在強風中微微顫抖。
寒風穿窗而入,讓孟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雖然現在是盛夏八月,但氣溫卻異乎尋常地低。白天最高溫度只有二十二度,而太陽落山后氣溫甚至能驟降到五度左右。
地理部和天文部對于越來越詭異的氣候爭論不休,有人認為天氣的異常波動只是因為厄爾尼諾現象加劇,但更多的人認為愈演愈烈的惡劣氣候絕對和灰霧有關系,只是后者的觀點沒有證據可以證實。
“孟博士,您醒了?我可以進來嗎?”
伴隨著敲門聲,外傳來史巖的聲音。
“請進。”孟昉用力搖搖頭,頭痛感也在緩慢地減輕。
史巖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孟昉的背影,她正出神地凝視著窗外,自己之前給她披的外套則靜靜地躺在地板上。
“您也不必這么拼命地工作。”史巖上前撿起自己的外套,“登陸火星的計劃已經進行到最終階段了,只待航天員登機點火。所有的方案都經過全世界科學家嚴格演算,不會有問題的。都八點多了,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叫食堂送飯來。”
“反正也沒事干,再計算一遍,免得節外生枝。”孟昉扭過頭,準備繼續自己睡著前的登陸艙進入火星軌道的計算工作。
史巖站起身,看到孟昉的正臉后表情一滯,隨后有些難以置信地說,“孟博士,您......臉色不太好看。”
孟昉下意識地抬手輕撫自己的臉頰,愕然發現不知何時,一行清淚已悄然滑落。
“做了噩夢嗎?”史巖從口袋里掏出手帕遞了過去,“抱歉,紙巾現在非常稀缺,我平時不舍得用,身上只帶了手帕。您放心,是干凈的。”
孟昉沒有接過手帕,只是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然后再次把頭轉向窗戶。
“是啊,一個噩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