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目光凝重地看著陳登:
“元龍,此事,你怎么看?我陳氏乃徐州之首,一舉一動,皆關乎家族興衰存亡。這降與不降,你認為,該當如何?”
陳登早已想好,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父親,葉天大軍,勢不可擋,天下無雙。
如今我徐州主力盡失,曹豹、臧霸皆降,負隅頑抗,無異于以卵擊石。
孩兒以為,我等當順天應人,獻出下邳,歸降大將軍!如此,方能保全我陳氏一族,在徐州的百年基業!”
陳珪聞言,閉目沉思了片刻,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他睜開眼睛,其中已再無半分猶豫,只剩下冰冷的決斷,“如今之勢,唯有歸降,方是上策!若是頑抗到底,只會被那葉天連根拔起,雞犬不留!”
“只是,”他話鋒一轉,“此事體大,非我陳家一家可以定奪。”
“元龍,你立刻去,將曹、麋、王三家的家主,都請到我府上來!我要與他們共商大事!”
“只要我徐州四大家族聯手,共同歸降。屆時,大勢所趨,即便是他陶謙,也無力回天!”陳珪的語氣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
陶謙本就是外來戶,為了鞏固地位,多用丹陽鄉黨,早已引得徐州本土世家不滿。如今葉天兵臨城下,對于他們來說,反倒是一個推翻陶謙,重新洗牌的絕佳機會!
“是,父親!孩兒這就去辦!”陳登聞言,亦是眸光一亮,興沖沖地領命而去。
徐州四大家族,素來同氣連枝,世代通婚,早已是鐵板一塊。接到陳登的邀請,其他三家的家主,不敢怠慢,很快便齊聚于陳府之內。
當從陳珪口中,得知了整個投降計劃之后,三人雖是震驚,但在短暫的商議之后,便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一來,是對陶謙積怨已久;二來,也是識時務者為俊杰。面對葉天那毀天滅地般的軍事實力,任何抵抗,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很快,一個顛覆徐州政權的陰謀,便在四大家族的密謀之下,悄然成型。一張無形的大網,開始在下邳城內,迅速鋪開。
……
州牧府邸,內室。
繚繞的檀香中,昏迷了數個時辰的陶謙,終于在一陣金針刺穴的治療下,悠悠轉醒。
只是此刻的他,面如金紙,形銷骨立,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那雙曾經銳利如鷹的眼眸,此刻也變得渾濁不堪,充滿了疲憊與絕望。
“牧伯大人,您總算醒了。”一旁的醫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恭敬地說道。
“多……多謝先生了。”陶謙虛弱地說道。
就在這時,一名侍從匆匆走了進來,跪地稟報道:“啟稟牧伯大人,陳、曹、麋、王四大家族的家主,聽聞您病倒,特地前來探望,并在府外求見,說要與您商議守城之事。”
“哦?”聽到這話,陶謙那黯淡的眼神中,總算是恢復了一絲神采,“快!快讓他們進來!有四大家族相助,我下邳城,或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天真地以為,這些在徐州經營多年的地頭蛇,會在危難關頭,與他同舟共濟。
很快,以陳珪為首的四大家主,便走入了陶謙的內室。
“參見牧伯大人!”四人齊齊躬身行禮。
“諸位……諸位快快請起,咳咳……如今徐州危難,全……全靠諸位相助了。”陶謙掙扎著想要起身。
陳珪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滿臉“關切”地說道:“牧伯大人身子虛弱,萬萬不可勞累!您可是我徐州億萬百姓的主心骨啊!”
說著,他話鋒一轉:“我等四家,特為牧伯大人尋來一枚以上古天山雪蓮煉制的‘養精蓄銳丹’,可助大人迅速恢復元氣。不知大人,可愿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