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覺得那些照片中沒有你,那你是不是應該想想,是為什么?”夏勝利對眼前這個相處幾十年的女人太了解,哪怕是一個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何況是現在,在另一個女人的家里,看到了夏雨露的照片。
“你坐下說,吃點水果。”他看著李婉琴倔強的眼神,只能將話題暫時放一放。
或許是李婉琴也意識到了什么,這一次,她沒有拒絕,坐到了沙發上,茶幾上放著夏勝利愛吃的水果,還有泡好的茶。
夏勝利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雨露想出國,我不僅是尊重她自己的選擇,更是希望她能出去開眼界,找到她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而不是像你所希望的那樣,被‘安全’的放在一個看似安穩的籠子里。我希望我的女兒獨立、快樂、自信,永遠不會被男人所牽制一切。更何況,那時我也有了足夠的經濟實力支持她去闖蕩。”
最后,他看向李婉琴,眼神無比認真:“這場大病,讓我在鬼門關上走了遭。死里逃生后,我現在只想平靜地、珍惜地過好剩下的每一天。婉琴,這里有我渴望的平靜,所以我選擇和她一起生活。這不是針對你,而是對我自己生命的負責。”
“作為雨露的父親,我永遠感謝你生下她,把她養大。”他的語氣緩和下來,“但我們之間,除了女兒,其它的,真的都過去了。你也……放過你自己吧。”
這一番坦誠的、不帶一絲火氣的陳述,像一陣冰冷的大雨,徹底熄滅了李婉琴心中最后一點虛妄的火苗。她所有自以為是的犧牲、控訴和理由,在夏勝利這番真相面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她坐在沙發上,臉色灰敗。
就在這時,門鈴聲再次響起。夏勝利操控著輪椅過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接到父親信息匆匆趕來的夏雨露。
夏雨露走進來,看見母親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父親則一臉平靜。她瞬間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么。她沒有質問,沒有評論,只是走到李婉琴身邊,輕聲道:“媽,走吧,我送你回家。”
李婉琴抬起頭,看著女兒成熟而平靜的臉,眼中最后一點倔強終于瓦解,化成兩行渾濁的淚水。她任由女兒扶起自己,像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默默地跟著女兒向外走去。
夏勝利在門口,目送著她們離開。
門輕輕關上,將一段糾纏半生的過往,徹底隔絕在了門外。
夏雨露開著車,車廂內一片沉默。李婉琴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她知道,有些東西,從這一刻起,是真的徹底結束了。而夏雨露專注地開著車,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種塵埃落定后的平靜,以及一絲對母親未來的、淡淡的憂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