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琴站在小院外,這三層樓的洋房,最年才開發出來時,夏勝利曾經提過想為她買一套,但她拒絕了。但后來聽說陳芳怡選擇了這里,她為此來特地找來大鬧一場,并發誓再也不會踏入這個小區。
現在,她憑著記憶又找來了。因為陳芳怡在醫院時說過,“那里住習慣了。”
此刻,她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開小院的門,按響了門鈴,內心混雜著最后一絲不甘和興師問罪的沖動。
門開了,出現的卻是坐在輪椅上的夏勝利。他穿著休閑服,視色平靜,看見她,眼中閃過一復雜的了然,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到來。
“進來吧。”他的聲音沒有驚訝,沒有憤怒,只有一種經歷過大病后的疲憊。
李婉琴環顧著四周,像是在尋找陳芳怡的影子。
“她出去了。”夏勝利說著,示意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李婉琴沒有坐,只是僵立在客廳中央,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對面墻上的一面照片墻牢牢吸住。那上面,鑲著過去十二年里她因各種理由缺席的時光:女兒在國外畢業時燦爛的笑容、夏勝利參加女兒頒獎禮時驕傲的合影、甚至還有夏勝利在倫敦與那個to的會面……
每一張笑臉,每一個瞬間,都像一根根細小的針,扎在她心上。她不確定掌鏡的人是否是陳芳怡,但這面墻本身,就像一面無聲的審判席,清晰地陳列著她的“不在場證明”,讓她這個本該最親的人,此刻卻像個徹頭徹尾的、被排除在幸福之外的外人。
夏勝利看著她,目光里帶著一絲久遠的悲憫。
李婉琴走到他面前,指著那面照片墻,語氣帶著壓抑的激動:“老夏,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嗎?雨露應該也來過這里,你是不是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夏勝利輕嘆一口氣。“婉琴,我們認識到現在,幾十年了,走到今天這一步,有些話,是該說清楚了。”他頓了頓,仿佛在積蓄力量,聲音平穩卻清晰地道出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話。
“當年,我辭去公職去創業,你一直不理解,覺得我螛折騰。可我不光是想實現自己的想法,更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讓你和雨露過上真正的衣食無憂、受人尊重的生活。可你呢?從沒給過我好臉色,不是冷嘲熱諷,就是用離婚來威脅我。就是在那一次次的心寒里,我對我們那段感情,也就慢慢放下了。”
李婉琴想反駁,嘴唇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目光卻一直停在那面照片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