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輝如卿劍,丹田真火因卿熾。若允同心,當以金丹為誓,共修長生。”
李清然坐在桌前,單手托腮。
旁邊岳千池一臉興奮,一個信箋一個信箋的打開看,還搖頭晃腦,用夸張的語氣故意念給李清然聽。
“清然啊,我看這些宗門弟子也挺有才的嘛~雖然修為不咋滴,但編這些小詩倒是一套一套的。”
信箋和禮物五花八門,基本都來自月影宗之外的其他宗門。
原本劍閣的弟子對李清然根本沒有想法。
不是因為李清然不夠漂亮不夠出色,而是在月影宗成立之前,就已經有劍閣弟子嘗試過了。
這些弟子無一例外全被李清然暴揍一頓,在武斗臺上被打得滿地找牙,顏面掃地。
自然久而久之,這些劍閣弟子就絕了心思。
再加上后來李清然成了宗主,他們對李清然便只剩下敬畏了。
可是月影宗之外的其他宗門弟子沒被毒打過啊。
在他們看來,李清然天賦出眾,模樣絕色,地位崇高,簡直就是蒼云界版白富美。
甭管人家白富美能不能看上他們,這不得試一試?
萬一呢?
…
“岳師姐,得了吧~”李清然翻了個白眼,無奈道:“蒼云界以實力為尊,光會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況且我一心都在師尊身上,只覺這些修士像狗皮膏藥,著實煩人。
退一萬步說,真要論起詩詞歌賦,這些弟子給師尊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哦?”岳千池兩眼一瞇。
蒼云界所有修士都知道,陳劍尊不僅是絕代劍尊,更是一位大詩人。
那在作詩方面肯定沒得說,但她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促狹道:“老祖平日里醉心修煉,可還有時間精力留下幾句哄你開心的詩詞歌賦?我不信~”
“你不信?!”李清然輕哼一聲。
望著窗外夜色,腦海中便自然浮現出陳懷安的模樣。
“師尊說,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月色如水,悄然漫過窗欞,為李清然姣好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光。
她眸光微漾,似是沉入某種溫暖的回憶,唇角不自覺揚起清淺的弧度。
“師尊曾說,詩詞并非修煉余暇的消遣,而是叩問本心、映照天地的修行。”她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便說那‘蒹葭蒼蒼’,初聽只覺寫景,師尊卻言,那是在道求索之艱與伊人難覓的悵惘,如同我等修士追尋渺渺天道,逆流而上,道阻且長。”
岳千池原本戲謔的神情稍稍收斂,她支著下巴,聽得入神。
洞府外,夜風拂過樹林,沙沙聲恍若伴奏。
李清然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劃過,繼續道:“還有呢……‘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師尊說此句大巧不工,寫的是躬耕之趣,喻的卻是修行之本——日復一日的勤勉不輟,方是大道之基,非有朝一日的頓悟所能取代。”
她頓了頓,眼中光華更盛,像是攏盡了窗外星辰:“最讓我心折的,是那句‘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師尊立于云海之巔,遙望皓月當空時,曾輕吟此句。
他說,縱是修士壽元綿長,相較于天地亙古,亦不過倏忽一瞬。
唯有道心堅凝,方能在這無窮變幻中,守住一點真我,見天地,見眾生,亦見自己。”
岳千池已然收起所有調笑,她輕嘆一聲,語氣里帶上真正的欽佩:“老祖的境界,果然非我等所能企及。尋常詩詞,在他口中竟能闡發出如此深邃的道韻。”她頓了頓,又忍不住看向那堆積如山的信箋,搖頭笑道,“如此一比,這些‘金丹為誓’、‘青鸞常伴’,確實顯得……蒼白無力了。”
李清然微微一笑,不再言語,只將目光投向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眼神溫柔而堅定。
洞府內一時靜謐,唯有清輝流淌,暗香浮動。
岳千池知趣地不再打擾,悄然起身離去。
良久,李清然才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如同夢囈:“師尊,您看這月色,是否也曾照透萬古,映過諸天?不知滄瀾界的月,又是何種光景……徒兒定會牢記您的教誨,于彼界,亦不敢墜了您的聲名。”
她指尖凝聚靈光,于虛空中輕輕勾勒。
一行歪歪扭扭宛如狗刨的字跡悄然浮現,又緩緩散去——
“月亦古老月,人間新人行。”
夜風送來遠處山巒的松濤,恍若一聲溫柔的嘆息。
…
…
:<ahref="https://0d6f590b"target="_blank">https://0d6f590b</a>。手機版:<ahref="https://0d6f590b"target="_blank">https://0d6f590b</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