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看著精力充沛得很,還能有起不來興趣的一天?”
“膩了。”侯嘯風喝了杯酒,臉上紅潤的血色又回來了些,“歲月變換,人是一撥又一撥,這么些年,看著那么多人起起伏伏。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是這句,文化人是不一樣。”侯嘯風瞇著眼睛笑,看起來上酒勁了,“太多了,我看太多了。我突然感到莫大的空虛,我已經看到我這條路的盡頭了……
“孤家寡人,一地財寶。活了一輩子,除了錢財女人,什么也沒有。想說瀟灑,也沒什么瀟灑的。”
不管是什么層級的人,最終還是會囿于“人生意義”這個終極問題里啊。
“直到,我看到了李顏。”
這句話竟然讓石磊有了強烈的共鳴。
“不瞞你說,”侯嘯風笑了笑,“我覺得這小子身上有玄學。”
石磊竟然點了頭,“可能不止你一人這么想。”
“天才看多了,但能在這個年齡創造如此商業帝國的,真沒有。”侯嘯風沉吟道,“我感覺,他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所以,你到底干啥了?”
“主動出擊,想著靠我現在的資源壓他一頭,把他歸入我的陣營。”
石磊笑了,“你還想綁定他。”
“是,以他的成長速度,如果我表達出善意,徐徐圖之,怕不是還沒成為盟友,對他來說就已經失去價值。”
“以我對你的認識……‘壓他一頭’這種說法,你做的事情應該不像現在說的這么理性。”
“嗐,”侯嘯風露出了個詭異的笑,“肯定是做了點讓人不開心的事情。可惜他沒被我嚇到,現在看來還起了反作用。”
侯嘯風不說,石磊也不多問。
“總而言之,我幫他掃清了超級生活圈稱霸路上的障礙……不容易,不簡單。我也費了些好些功夫。還因此得罪了樂團背后的大老板,請上京那邊吃了幾頓飯,賠了罪,丟了老臉。”
“你想要什么回報?”
“我原本打算得還算精細,但現在說來,都是白搭。”侯嘯風臉上又出現了甚為不悅的表情,“核心是威脅,我自認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哪怕是黃國暉給他站臺都沒用,用了我的資源,想全身而退從來都是癡心妄想……”
“那他退了嗎?”
侯嘯風漲紅著臉“噌”一下站起身,“他現在背后是國家,我還能說什么?”
“別急。”石磊擺手,“你現在這情緒,又喝了酒,明知被李顏擺了一道,還能清晰認知到現狀,了不起。”
“又揶揄我。你說,他擺了我一道?意思是李顏從要我這邊出手的時候,就想好了他的手可以伸到今天的高度?就知道國家愿意為他站臺?”
“那我不敢保證。”石磊搖頭,“但我覺得,就最近他在推往國際市場的種種安排來看,李顏此子,在什么時候投誠,在什么時候施壓,清清楚楚的。你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侯嘯風眉頭緊皺,似笑非笑,“折騰半天,我當了個大善人?我他媽被白嫖了?”
“可惜,你要是一開始真當善人,他興許還會感恩。”
“我不可能當善人。”侯嘯風的眼神出現了些許殺氣。
石磊看出來了,放下酒杯,沉聲道,“嘯風,該冷靜要冷靜。還是那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聰明反被聰明誤也是常有的事。”
“我沒想什么極端的東西。”侯嘯風冷著臉,“但我也不能就這么把氣咽下去。”
“你是不咽也得咽。”
現場突然非常安靜。
侯嘯風一臉震驚地看著石磊,他萬萬沒想到石磊會說出這么硬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