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輕輕碰了碰安遙的右臉,打斷了她的遐想,“東家,您這臉上怎么還沾了墨呀?這是在做什么?”
安遙忙用手絹在臉頰擦拭,“我在做京都的酒樓市場考察札記。”
“考察札記……是什么?”枇杷一臉疑惑。
“就是分析我們同行的情況,知道咱們處在什么環境的什么位置,知己知彼……”
“百戰不殆!”白世宇懷抱書冊而入,恰好接上了后半句,“東家說得好啊!這些都是您要的資料。”
“這……這么多?”安遙一看晦澀的古文就頭疼,這手臂高的書冊得看到什么時候?
她咧嘴憨笑:“世宇啊,這些你都看過啦?”
見他自信地點了點頭,安遙軟聲求道:“那你直接跟我說就行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再翻看就是……”
白世宇也不推辭,晃著手中毛筆,像教書先生般來回踱起了步子。
“京都愛吃之人眾多,能吃小食的地方不少,但稱得上星級酒樓的僅有十二家,并稱京都十二酒樓,也就是門前掛了星宿圖案花燈的酒樓。
有攬月閣、樓外樓、椿樂軒、天香樓、清風會館、春秋龍井苑……”
白世宇如數家珍般介紹著,安遙也拿筆在自制小卷上快速記錄。
“其中,攬月閣獨樹一幟,樓外樓風景獨美,春秋龍井苑以清雅茶點出名,清風會館的琵琶小曲尤為精彩……
這些都有專營專長,而與我們風格類似的酒樓主要是老字號的天香樓,背景深厚的椿樂軒。”
安遙又問:“那跟這幾家比起來,我們實力如何?”
“老掌柜在世時曾輝煌一時,不過現在嘛……”
白世宇撓撓后腦勺,“要不是三年才重修一次十二酒樓名冊,咱們可能早就不在其中了。”
安遙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這樣的結果,她也料到了。
這幾日芙蓉樓的入座率實在不容樂觀,黃金用膳時間的入座率也不過三成。
暖水巷地段不差,人流也不少,但或許是受流言中傷太深,芙蓉樓卻是門可羅雀。
安遙又問了京都人的飲食偏好與用餐習慣,白世宇都將了解到的信息一一告知。
不知不覺,手卷就記滿了,安遙心中也有了些計劃。
此時,小豆子正好采買回來,安遙叫來眾人,拿出幾套嶄新的衣袍。
每件都繡有芙蓉圖案,不同的是枇杷的裙邊有漸變的花色,更為靈動俏皮,小豆子的則選擇了藍底暗花,更加穩重便行。
見曹師傅還在角落沒動,安遙將他的衣袍展開,走過去比了比。
“曹師傅,這衣袍的顏色跟您真搭。”
曹師傅見這袖肘處還貼心地進行了加厚,不禁掩了掩自己破損的袖籠,有些不好意思,“東家,我們現在是困難時期,我在灶房又不見人,不如省了……”
安遙立即打斷,語氣不容置疑,“誰說的?今日就有幾位來應征的廚子,您可是我們后廚的門面呀,要是把我當東家,就快試試!”
換上新裝的曹師傅看上去挺拔精神多了,小豆子和枇杷對著他就是一頓猛夸,安遙覺得曹師傅的身高仿佛都被夸高了兩寸。
安遙與他商量著添刪了菜單,去掉了些費時費力卻不常點的菜,又從昨晚的“咬春宴”中精選了幾道,優化成了時令春宴。
折騰完菜單,來應征廚子的人也到了,經過刀工火候和烹飪技巧的考察,從中選中了兩位好學的年輕廚子,便由曹師傅領去練習基本功了。
這時,小豆子的叫喚聲由遠及近:“東家,馬員外的家丁來啦!還拖來個巨型馬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