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遙略加遲疑,還是坐在了矮凳上。
阿虎的手輕輕觸上了她的肩膀,似有微波蕩過,衣服被緩緩拉至肩傷之下。
“你的鞭傷……是怎么弄的?”
看來,剛才那一瞬,阿虎還是看見了這傷口。
見安遙期期艾艾,他又輕聲道:“不想說也沒關系,可若是有人欺辱,不要自己一個人忍著。”
安遙心中涌過一陣暖流,隨即就被傷口的刺痛蓋過了,接著是冰涼的觸感,阿虎雖蒙著眼,可動作卻準確而輕柔,安遙幾乎沒受什么罪,就敷好了藥。
“藥上好了,我出去等你。”
這藥粉還真奇怪,剛灑上時觸感冰涼,沒一會兒功夫,又變得火辣辣的,不過,這痛感也的確被壓制了下去……
柵門重開之時,安遙已經換上了杜三娘給的新衣,這套煙云蝴蝶裙一看就價值不菲,連寬窄袖口都是精心設計過的,窄袖以金線穿珠收口,寬袖連著蝶紋流蘇,讓整個人顯得生動而俏麗。
阿虎微微愣神,隨即便將目光移到了那小廝送來的糕點上面。
兩人腹中空空,便以矮凳為桌,席地而坐,吃起了糕點。
與其說是糕點,不如說是花型茶果,白色外衣裹著桃色蕊芯,連紋理都似花瓣一般精巧別致,栩栩如生。
這茶果軟糯可口,甜度適宜,幾口下肚,受驚所耗的體力也終于得到了補充,方才上藥的尷尬也消失了大半。
安遙將托盤推到阿虎面前,“我飽了,這些都給你,下水那么久,你一定餓了。”
阿虎也沒客氣,大口吃了起來。
“看來是真餓了……好吃嗎?”
阿虎笑道:“嗯……比第一舫的夜宵更好,卻不及漁村的早膳。”
漁村的早膳,難道是指自己所做的嗎?第一舫食材精細,哪是粗餅清粥比得上的?
安遙心知對方不過是在抬舉自己,便嫣然淺笑,問起了方才發生的事情。
“對了,阿剪怎么會突然掉入水中?”
阿虎搖了搖頭,“從表面上看,像是表演時失足落水。”
“我們剛想問問這個夷南人,他就失足落水了,也太巧了吧?”
“我也覺得怪異,所以第一時間就下水去尋那人。”
他頓了頓,繼續道:“可我剛見那伶人被卷入漩渦,燈就滅了,水下也陷入了一片漆黑。”
“所以你就進那漩渦去尋,是嗎?”
阿虎微微搖頭,“事實上,我是被吸進那漩渦之中的。”
安遙沉吟片刻,繼續道:“這么說,若阿剪失足落水,一下子摔暈過去,也會被漩渦帶至海娘娘那邊,是嗎?”
“不錯,所以我們很快就發現了被巖洞卡住的他,可惜已經沒了呼吸……”
“你到他身邊時,旁邊有其他人嗎?”
“有個小廝先到了,但水下太暗,分不清是誰。不一會兒,杜三娘和其他人也到了,我們便輪流換氣,鑿洞救他,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難道是我們多慮了?可我總覺得這事情沒那么簡單。”安遙喃喃道:“要是方才那春茴餅上來就好了。”
“哦?”
“即便是同一種餅,不同廚師做出來也是不一樣的,看到餅后說不定能回憶起什么。”
“那我們去后廚看看便是,方才那餅應該已經做好了。”
安遙忙問:“不是不能出去嗎?”
話音剛落,忽有小兵急促敲門,“開門!大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