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么快就輪到他們錄口供了,兩人只好暫停溜去后廚的想法,隨這小兵而去。
暖閣中,官兵對站兩列,讓這兒不似之前吃飯之處,倒更像是個臨時公堂。
坐在中央那人,似是被從宴席上徑直拉來的,身著華麗的梅花紋紗袍便服,可舉手投足的氣質讓人一眼便知,他就是大人。
他正低頭翻閱著什么,身邊小廝輕聲稟告:“大人,下水救人的那桌客人來了。”
他“嗯”了一聲,隨即緩緩抬頭,可這一抬頭,頓時怔住了,連忙起身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這話是對著阿虎說的。
阿虎顯然也認出了這人,哈哈笑著,快步上前對那人耳語了幾句,接著一拳拍在那人肩上,粲然笑道:“想不到你小子已成了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過是在這荒蕪之地混個資歷,哪能跟你比……”
話還沒說完,就被阿虎打斷,“誒,你這可不是荒蕪之地,能來此處歷練之人,日后必將委以重任!哪是我阿虎這個莽夫能比的!”
“哦?”那人嘴角浮上一絲了然于心的怪笑,又對著安遙道:“那么,阿……虎公子,你身邊這位佳人是?”
“我來介紹,這位是安姑娘,是我同伴。這位是杭修,杭大人,是我……舊識。”
幾人寒暄作禮后,阿虎直問:“驗尸有結果了嗎?”
一提到案情,杭大人也收斂了八卦的小眼神,認真道:“有了。”
“這伶人名喚元剪,仵作確認過,他是高空表演時,失足墜落,意外溺水而亡的。”
杭修又低聲補充道:“我們已經準備結案撤場了,礙于此地人員復雜,死的又是個夷南人,所以才對涉案人員都留份口供,以防萬一。”
阿虎微微點頭,又問:“那伶人身上還有其他傷嗎?”
這位杭修大人似乎十分信任阿虎,直接將驗尸報告遞給了他:“吶,自己看吧。”
“后腦有個磕碰的傷,沒有出血,雙手手腕均有被勒出的紅印。”阿虎輕疑:“這……”
“許是從高空落水時,磕碰到了什么地方吧。”杭修緩緩解釋道。
阿虎又問:“阿修,那伶人的房間搜過了嗎?”
杭修微微點頭:“搜過了,沒什么特別的發現。”
安遙柔聲提醒:“換裝描眉之處呢?可去瞧過?”
“那地方倒沒特意去搜……”他仿佛被點醒了,立即讓身邊小廝去請杜三娘過來,又對阿虎道:“走,隨我一道看看去!”
阿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了杭修,“誒,等等,我方才點的春茴餅還沒上呢,被你的人攔下了,你先賠我。”
杭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啊?你這時候還想著吃呢?”他忍俊不禁,可還是吩咐手下去后廚拿餅。
很快,小廝就踏著香氣而來,將一盤春茴餅放在了桌上。
杭修拿起一塊,皺眉問道:“怎么是涼的?”
“客官別看它有些涼了,但這餅可是越涼越香!”
搭話之人是趕來的杜三娘,她已換上了干凈的衣裳,笑臉盈盈。
杭修將餅送入嘴中,驚道:“還真是不錯!”
安遙問:“杜掌柜,這餅能放多長時間?”
“這種天氣,放個十天半月都行!就算是做趕路的干糧都不成問題!”
安遙回想起那日慕汲桑所吃的茴香餅,問:“沒放芝麻嗎?”
“有的!不過我們灑的是白芝麻!京都里頭喜歡用黑芝麻,那純粹是外行,正宗的春茴餅灑的就是白芝麻!”
“喂,你那日見到的是這樣的嗎?”安遙輕聲去問阿虎,卻見對方目光已然凝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