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長眉師爺雙手互搭,微微仰頭道:“愿聞其詳。”
“首先,若戲臺上的阿剪是真的,那么溺亡時應該也戴著與戲臺上一致的珍珠帽翎才對,師爺,請問尸體戴著的帽翎是什么樣的?”
長眉師爺微微一怔,好半天才道“那帽子上沒有帽翎,大概是掉了吧!”
安遙又看向那掌管戲服的小廝,問道:“水房里發現的戲服呢?可有帽翎?”
阿虎將那濕戲服揭開,露出了下面的帽子,帽頂清清楚楚插著一只珍珠帽翎!
長眉師爺趕緊上前查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支吾半天也說不出話。
杭修喜出望外,對安遙道:“果然如你所料!看來那兇手并未發現帽翎的不同。”
長眉師爺也回過了神,自己誤判的案子,要是真被一個黃毛丫頭破了,仕途可就保不住了呀!
他深吸口氣,又問:“萬一這帽翎有兩條一樣的呢?”
那小廝突然回答道:“不,這珍珠帽翎是個貴客送的,世上獨一無二。”
長眉師爺又道:“即便如此,僅憑一條帽翎,如何能找到兇手?”
阿虎厲聲反問:“莫非因為難找,就不找了嗎?”
長眉師爺也知自己說錯了話,默默垂下了頭。
“就這么多人,把身形差不多的,一個個抓來審問就是!”
杜三娘在旁默默聽了好一會兒,這下終于忍不住哭訴起來:“大人,這里的人不是我的伙計,就是我的貴客,本來遇上這事就晦氣,要是再嚴刑逼供,以后誰還來我這兒光顧呀?”
長眉師爺也應和道:“就是,大人,沒有切實的證據,是不能施以刑罰的。”
現場氣氛霎時變得壓抑了起來,安遙看著杜三娘濕漉的發絲,忽然想到了什么。
“對了,這人將阿剪拖入湯泉溺斃后,雖上岸換了登臺的衣服,但地下城寒冷潮濕,這頭發一時半會兒根本擦不干,登臺之時也一定會將水滴在臺上……”
杭修立即讓一隊人馬去查證,那些人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回稟大人,舞臺之上沒有水痕,我們也分別提審了那幾個樂師,都說表演時沒看見水漬滴下。有個離得近的還一口咬定,說元剪的頭發是干的!”
那小兵又補充道:“我們還查問了所有賓客和小廝,表演開始前,并未看到任何濕發之人。”
另一個小兵道:“我們連湯泉連接的其他幾處店鋪都去問過了,都沒有濕發的可疑之人。”
眾人都驚住了,臉上神色各異。
大家幾乎都要接受安遙的猜想了,可這樣的結果卻將方才的推論一把推翻了!
長眉師爺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折扇,“啪”地展開,緩緩搖了起來,神色悠然,似乎在慶幸自己的仕途保住了!
他一邊搖扇,一邊譏諷,“安姑娘,說書的游戲該結束了!”
安遙卻梨渦深陷,放聲笑了起來:“恰恰相反,兇手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