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喜歡也是死物。”
沈霜月眸色冷淡,意哥兒還沒長大襲爵,伯府和謝淮知都不能出事,她說道:“快去吧,見到國公夫人后不必多言,送了東西就回來。”
見今鵲離開,沈霜月輕嘆了聲才繼續朝著裕安齋去。
那裕安齋在府中東面,霜序院在西北角,沈霜月每日前去請安都得走小半柱香的時間,外面大雪還在下著,身上加厚的斗篷都裹不住風寒,昨夜受涼后的腦子更是隱隱作痛。
她抱著手爐剛繞過回廊,還沒到裕安齋,就先撞上了臉色難看的謝淮知。
“伯爺。”
謝淮知看著身前行禮的女子,見她如往日溫順,仿佛昨夜什么都沒發生過,他下意識松了口氣,目光掃過她被衣領遮掩住的脖頸,只一瞬就挪開。
“我正要找你。”
沈霜月起身:“可是為了孫家的事情?”
“你知道了?”
“妾身聽說了些,但不詳盡,聽聞伯爺去過皇城司了,事情如何?”
謝淮知一聽“皇城司”三字臉上就陡然陰沉:“皇城司那邊是奉了陛下旨意,孫家的事也沒有轉圜余地,定遠侯已經查到實證,孫溢平和鹽稅貪污脫不了干系。”
“那玉嬌…”
“玉嬌也下了刑獄,我想要見她一面都被擋了回來,皇城司的人說孫家案子沒有審結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視。”
沈霜月眉心緊蹙:“可玉嬌是新婦。”
謝淮知沉著臉:“新婦也是婦,皇城司是按律鎖拿孫家的人,她和孫慶拜了堂。”
這事本就在兩可之間。
皇城司愿意高抬貴手,謝玉嬌自然無罪,可如果較真追究,她也的確算是孫家人。
原本都是勛貴朝臣,遇到這種事情大多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奈何抓人的是裴覦。
那裴覦原是罪奴出身,身份卑賤至極,后來投了軍營一路廝殺爬上高位。
一年前蠻族犯境,業朝大軍慘敗,主將逃亡邊城告破,是裴覦力挽狂瀾率兵突襲入了蠻族后營,生擒蠻族大皇子逼他們撤軍才保住了邊城。
一朝功勛滔天,回京后裴覦就被陛下賜封定遠侯之位。
景帝對他異常看重,將皇城司交到他手里,而裴覦替景帝監朝堂,肅清污吏,鏟除心懷異己之人,回京不過短短半年,死在他手里的朝臣就不計其數。
那人性子陰晴不定,也格外不近人情。
他如果不肯松手,謝玉嬌別想脫身。
謝淮知想起他去皇城司時被拒門外,就氣惱。
“孫家那邊罪證確鑿,只是因為鹽稅案還沒徹底查清才暫時收押獄中,那個裴覦就是個瘋狗,我怕他會咬上謝家。”
“鹽稅案滯污已久,孫家既是主謀之一,我們跟他們聯姻本就遭人揣測,皇城司既然要嚴查,那與孫家任何交集都會成為罪證。”
謝淮知說道:“你管著府里中饋,我來找你是想拿回孫家的聘禮,還有他們之前送過來的那些東西。”
沈霜月聞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初伯府和孫家聯姻,孫家送來的聘禮格外厚重,那時還以為是孫家人對謝玉嬌的看重,可是如今這些東西卻成了燙手山芋。
眼下孫家落罪,但謝家和鹽稅案無關,謝淮知是想要主動撇干凈關系,將孫家的“贓物”送去皇城司。
謝淮知說道:“事情緊急,現在就去取。”
沈霜月也不敢耽擱,連忙帶著謝淮知就去了庫中,可剛一開口說要取孫家聘禮,那管事的臉瞬間就白了。
“夫人,那孫家的聘禮不是被您的人取走了嗎?”
沈霜月震愕:“我什么時候取過聘禮。”
那管事撲通跪在地上:“一個月前,您說您手頭缺些銀子,派人過來拿了孫家的聘禮,除了三牲海味和酒水茶果,現銀和首飾取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