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生看著,她就是你死不悔改的下場!”
沈霜月被她抓著肩頭被迫看向院中,看著因為疼痛痙攣掙扎的今鵲,看著那棍棒落下只片刻就染紅了地面的血,那血刺眼極了,讓她猛地就想起四年前為了替她頂罪被活活打死的連枝。
眼淚再也抑不住瘋狂涌出,她竭力罵著,拼命想要掙開,卻被壓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棍棒一下又一下落在今鵲身上。
杖責本是厲刑,何況謝淮知存心下狠手。
只幾杖之后今鵲后背就皮開肉綻,她疼的嗚咽慘叫,鮮血落在地上,連腦袋都垂在了長凳旁,沈霜月扭頭狠狠一口咬在謝淮知手上,趁他吃痛起身朝著院中撲去,趴在今鵲身上。
用刑的婆子來不及收手,那長杖“砰”的一聲落在她身上。
“沈霜月,你瘋了!”
謝淮知臉色鐵青大步上前將她拉開。
沈霜月跪在地上拽著他衣袖嘶聲道:“謝淮知,我真的沒有做過,我沒有拿過孫家的東西,我沒有,你為什么不肯信我……”
她眼淚撲簌而落,砸在謝淮知手上,灼得他指尖縮了縮。
“謝淮知,你信我,就這一次。”
謝淮知很少看到沈霜月落淚,除了四年前她聲嘶力竭的哭喊,后來嫁進府里就再未曾掉過眼淚。
她做著最好的伯爵夫人,將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條,除了那幾次生事被揭穿,她連委屈的神色都少有。
此時眼淚滾落,她抓著他衣袖手中發抖,讓他想起和婉儀剛成婚時跟在他們身后的那個明媚的小姑娘,他眼神微顫了顫。
只還沒來得及開口,謝老夫人就已斷然冷喝。
“你讓淮知信你,可你這些年惺惺作態的還少嗎?”
謝淮知臉上動容隱去,剛有松動的心猛地狠了下來,用力甩開沈霜月的手。
“繼續給我打,你不認錯,那就讓她受著!”
沈霜月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額上淌下來的血讓他蒙上了一層血色。
明明當年他也曾溫柔待她,替她牽馬,和姐姐一起喚她阿月,可他為什么不肯信她。
她已經努力彌補,努力想要補償當年的錯。
她恨不得掏出血肉來對他們,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她什么都沒做過,所有人都要逼她認錯?
杖箸落于皮肉的聲音逐漸粘稠,今鵲的慘哼逐漸奄弱,沈霜月渾身發抖著眼淚滾滾而落。
只是認錯而已,只是認錯……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原本嬌艷的臉上滿是絕望死寂。
院中枝干光禿的玉蘭樹被覆雪壓得沉甸甸的,拼了命也直不起腰來,她碎了渾身脊梁,朝著地上伏了下去,額頭重重砸在地上。
“我錯了。”
“是我錯了。”
“是我不該拿孫家的東西,是我不該死不悔改……”
沈霜月伏在地上,額頭一次次的觸地,每砸落一次就說一句我錯了。
額上滿是青紫,雪上赤紅彌漫,她如同斷翅的鳥兒,碎了骨頭,拔了羽翼,渾身鮮血淋漓地朝著所有人低頭。
“我錯了。”
“求伯爺饒了今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