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齊微笑的看著盧薇薇,嘆息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沒關系,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很多東西我已經看淡了。”
顧晨和盧薇薇面面相覷,盧薇薇立馬掏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錄音筆和小本本。
顧晨則摘掉警帽丟在一邊:“吳齊,你的情況我已經調查過,我發現你是主動撞上越野車,但我希望你不是抱著碰瓷的心態,也不希望你去尋死,但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對呀。”盧薇薇打開錄音筆,拿起筆錄本道:“生命誠可貴,可不能不珍惜。”
“我也是沒辦法。”吳齊閉上了雙眼,憂郁道:“我每天晚上都要被噩夢驚醒,整個人只要一閉上雙眼,就會有無數個穿著校服的學生,對著我唾棄。”
“他們會向我丟雞蛋,背后說我是混蛋,我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中,我已經分不清什么是現實,什么是虛幻。”
忽然,吳齊睜開了雙眼,問道:“顧晨,你能理解這種痛苦嗎?”
“這個?”顧晨愣了一下,說道:“可據我們對你檔案的調查,你并沒有案底,而且在北方的一所重點中學里,還連續幾年都評為優秀教師,可就你這樣的資歷,忽然遠走他鄉來到江南市,去一所普通中學做老師,我覺得……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啊。”
“是呀。”盧薇薇也道:“你是今年才應聘到江南八中的老師,在此之前,你已經在自己的家鄉,連續好多年被評為優秀教師了,又何必要來這個陌生城市呢?”
在盧薇薇看來,江南市雖然經濟發達,而且流動人口眾多,但是生存壓力也很大。
相對于吳齊自己家鄉的城市來說,雖然工資會稍低于江南市。
但是那里有自己的親人,有自己的朋友,還有自己熟悉的工作單位和環境,以及各種教育資源。
這些都是江南市無法給予的……
如果說工資翻倍還好說,可吳齊進入的并不是諸如外國語學校這類的民辦高中,而是在公立中學拿到了一份普通的臨時合同。
種種跡象來看,吳齊來到江南市,并不是來真正工作的,可能是另有目的。
所以顧晨在吳齊住院期間,也私下調查過吳齊最近半年在江南市的活動。
問過八中的老師,以及一些對他相對了解的學生。
發現吳齊是個不愛說話的人……
私底下老師團建,他也不會去參加。
做完自己的本職工作后,從來不要求加班、值班,因此在教師工資里,是比較偏后的存在。
“我來江南市,只是為了逃避現實。”吳齊終于松口了,似乎是放下了負擔:“去年中考我監考時,發現有個女學生在偷偷翻看壓在試卷下的一張小紙條,憑經驗,這百分百是在作弊。”
“作弊確實不對。”盧薇薇看著顧晨:“我小時候考試也作弊,但中考高考可不敢。”
顧晨沉默了兩秒,問道:“所以,吳老師是怎么處理這件事情的?”
“我命令她,讓她站起來給我出去。”吳齊咳嗽了兩聲,接話道:“可她卻疑惑的問我,老師,我怎么了?我說你怎么了?你自己最清楚,你不覺得丟人嗎?請你馬上出去。”
說道這里,吳齊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一度開始梗咽起來。
顧晨和盧薇薇收回目光,尷尬的看著彼此。
顧晨道:“我覺得如果真是作弊,還是應該接受懲罰的,但你說話太重了,而且,你應該先看看那張紙條,萬一只是草稿呢?”
“顧師弟說的對呀。”盧薇薇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不管怎樣,應該先看看紙條,畢竟中考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很多時候關系著學生的未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