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冬也笑了:“像王警官這種情況也屬于特殊,就比如還有一個夏夜的凌晨,我從一個超市馱了四個十斤重的西瓜,騎行十公里,爬了六層樓,幫一個男士安撫住吵鬧的女友。”
“這……這個厲害了。”盧薇薇也是震驚道:“原來你們還這么全能的啊?”
趙小冬擺擺手:“無數個類似的黑夜,負重的電動車在街市穿梭,外賣夜騎手運送過四桶4.5升的水,三大箱啤酒和五卷衛生紙,配送費都只有五塊錢。”
“而且凌晨點外賣的多是熟面孔,混熟了,他們也會和我們開開玩笑。”
“就比如有一次,我剛爬到四樓,頭頂就幽幽的傳來一聲響,有個女人就問這是我的外賣嗎?”
“我當時定了下神,抬頭看,四樓扶梯上竟然倚著一個人頭。”
“面孔隱入陰影,額頭一片白光,我當時被嚇得差點滾下樓梯去。”
顧晨笑道:“訂餐系統是有地圖的,可以隨時捕捉你們騎手的位置。”
“是啊。”趙小冬也是沒好氣道:“所以有些顧客,大晚上會早早在樓梯口等你,要是沒注意,還真以為見鬼了呢。”
“哈哈。”盧薇薇笑出豬叫,趕緊又問趙小冬:“夜晚下訂單的很多女顧客啊,那有沒有見你們張得帥,讓你們進屋坐坐啥的?”
盧薇薇看了眼顧晨,趕緊又將顧晨打比方:“就比如我顧師弟,如果他去送外賣,深夜遇到女顧客看上眼,你覺得我顧師弟會有什么情況嗎?”
“這個還真有啊。”趙小冬擼起袖子,比劃道:“咱們芙蓉外賣公司,就有一個小伙長得特別帥,有時會在深夜不知所措,因為那些女顧客會主動索要微信號,他們有些臉紅得不敢給。”
“要是我我就給了。”王警官頓時也插嘴道:“我倒是想啊,可顏值不允許,沒準年輕個十歲,我也能享受這等待遇啊。”
趙小冬看著王警官,說道:“您年輕十歲,可能跟我現在的年齡差不多,我剛來江南市的時候,孤獨得很,凌晨一個人配送時,喜歡停下車,爬上勝利天橋,哼起我喜歡的歌曲。”
“每次行駛在這座城市的角落,電瓶車上都有個座,座位上放了個配餐箱,我騎著電瓶車轉呀轉的,配餐箱里也裝滿了餐品,像烤雞烤鴨漢堡薯條什么的都有,可是它們全都不是我的。”
喝上一口飲料,趙小冬像是撞進了一個悲傷的深夜劇場,整個人開始難過起來。
正在包裝蔥油餅的中年女子,頓時回頭道:“小冬,你不是有我們嗎?我們陪你來江南市,以后你就不是一個人了。”
“呵呵,是啊,我不是一個人了。”趙小冬看了眼中年夫妻,笑了笑說道:“現在我爸跟我媽都在江南市,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別提多高興了,我比其他同事好,起碼我跟親人在一起。”
顧晨看著眼睛里滿是故事的趙小冬,不由好奇的問他:“深夜里,想你這樣的人應該有挺多。”
“嗯。”趙小冬立馬點頭,說道:“還真有,跑大夜什么都會遇到,尤其是孤獨的人一大堆。”
想了想,趙小冬又道:“說話這凌晨時刻,咱江南市的夜還沒冷清,我就在深夜遇到過一起離奇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可能就要出一起命案了。”
“命案?”袁莎莎聽到“命案”二字時,整個人心里是噗通一下,目光直接就盯住了趙小冬:“你……你還能挽回一條姓名?”
“什么情況?”顧晨也表示不解。
如果說,剛才的閑聊都是一些輕松的話題,可趙小冬忽然一句話,就把聊天代入了緊張的氣氛。
趙小冬也知道警察對于命案比較敏感,頓時笑了笑,說道:“各位警官,別……別這么緊張啊,只是潛在的命案,不過還是被我化解了。”
“到底什么情況啊?”王警官也吃不下去了,忙問他:“你們有命案不報警,私自解決?”
“也不是。”趙小冬哭笑不得道:“事情是這樣的,上個月的一個凌晨,我被一個跑腿單子召喚,是在濱江公園旁的一個小區花園里,陪一個年輕的姑娘,聊了三個小時的天。”
“噗!”聽到這,盧薇薇就笑了:“你小子肯定很樂意對吧?”
“嘿嘿。”趙小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說道:“咱生活大多時候缺少變奏,像白天,我是江南市幾萬名騎手中的一個,默默無名,只是標配著一樣的黃頭盔、工服、配送箱和電動車,穿流于城市的人群、車流、商廈、小區和學校,連皮膚也是黝黑和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