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配送的東西千奇百怪,可唯獨那次的訂單是賠聊天,而且價格還可以,我想象就接受了。”
“那后來呢?”顧晨又問。
“后來?后來我就陪這個年輕的姑娘,聊了足足三個小時的天。”
“剛開始吧,訂單備注是‘陪我聊半個小時天,付八十塊’,而且這個姑娘在夜色中孤零零地坐著,她跟我說,沒人陪她,就讓我陪她聊會吧。”
“我當時一想,誒?半小時就能賺八十塊,挺劃算啊,于是就答應了,這可比不停的送單要劃算多了,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這種訂單啊,可被我碰見了,也只能算幸運。”
“我記得那天夜晚,氣溫挺涼的,那姑娘輕聲訴說,成年人的生活真煩啊,她剛買了房,父母付的首付,每月房貸要了工資的大半,她說好累啊,還想找個男朋友。”
盧薇薇噗笑得不行:“人家都這么主動暗示了,你就不表示表示?”
“我?”趙小冬一愣,趕緊擺擺手,說道:“這姑娘家條件挺好的,我天天送外賣,感覺門不當戶不對,我就是想賺這八十塊錢。”
顧晨點點頭,疑道:“那你們就聊這些?不會這么簡單吧?”
“我倆年齡確實差不多。”趙小冬立刻陷入了回憶,繼續說道:“這姑娘大學畢業,就留在了江南市,進了一個大互聯網公司,每天早上七點起床,然后匯入這CBD密集的人流。”
“她說她晚上加完班打車回家時,江南市已快入睡,我猜這姑娘是心里有個結,就沉默地聽,不多問,找話頭和她聊,然后夸她的口紅好看什么的,說我以后有女朋友了,也讓她用這個,然后那姑娘斷斷續續的就傾吐完了,可也快天亮了。”
“合著你是賠人家一夜啊?”王警官也震驚道。
“嘿嘿。”趙小冬整個人頗為滿意道:“這個跑腿單,我最終掙了200塊,200塊啊,而且只是陪她聊了三個多小時,這可能是我上夜班最爽的一個晚上吧。”
“那命案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顧晨最終還是繞回到之前的問題。
“命案?”趙小冬一呆,這才反應過來道:“哦哦,是這樣的,她后來跟我說,她原本感覺自己已經是深度抑郁癥了,那天晚上,她原本只想找個人說說話,然后去江邊跳江。”
“我當時就嚇傻眼了,就趕緊勸她,不過后來她跟我說,跟我聊了一晚上,忽然又感覺對生活充滿信心,所以她又決定不跳了。”
盧薇薇趕緊拍拍胸脯:“嚇死我了,這女人矯情起來,還真不是你們男人能解決的,小東,你能挽救一位抑郁癥患者,值得表揚啊。”
“是啊。”顧晨也是長舒一口氣:“人命關天,你干得漂亮。”
“應該的應該的。”趙小冬也是在幾名警察的面前找到了榮譽感。
大家跟趙小冬閑聊了很久之后,晚餐也解決了,故事也聽完了。
當然,大家還沒盡興。
顧晨就要求找機會,跟趙小冬的區域經理溝通,準備來芙蓉外賣公司跟大家開個座談會,至于目的,顧晨感覺還需要跟局里商議。
見幾位恩人警察離開后,趙小冬忽然感覺在江南市找到了榮譽感,想象之前的那些幸苦,也不算什么。
可就在這時,趙小冬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一下。
“您有新的訂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