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花園臥房陽臺。
康艷萍幾乎將自己曾經在宏鑫機械廠的所有往事一一道出。
這一說,倒讓康艷萍如釋重負,感覺沒那么扎心了。
“顧警官,這件事情都過去很多年了,要不是你問起,可能就已經爛在肚子里。”
“等一下。”顧晨記錄完整后,忽然打斷道:“你說你住在閨蜜家,直到將孩子生下,那之后孩子怎么又道何天健手里的?還有,你之后又去了哪里?”
康艷萍短暫的沉默了幾秒,重重嘆息一聲道:“都說做過壞事的人,遲早會遭報應的。”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原本何天健看似甩掉我這個包袱,麻煩就能攀上高枝。”
“可天有不測風云,就在之后的幾個月,由于領導經營不善,導致宏鑫機械廠再也難以維持經營。”
“就在幾個月之后,宏鑫機械廠忽然宣布破產,所有工人面臨失業。”
“公司給了所有人一次性買斷補償,從此宏鑫機械廠的工人,要么去外地自謀生路,要么拿著補償款做點小生意。”
“那何天健呢?他應該跟著廠長女兒,不至于混得很慘吧?”盧薇薇問。
康艷萍搖了搖腦袋:“廠長因為在經營過程中存在犯罪行為,直接進了監獄,他女兒因為受牽連,也進了局子。”
“可以說,何天健攀高枝的夢想破滅了,他忽然感覺自己一無所有,才想到了我。”
“而那個時候,因為未婚,卻生下了張和平,如果一直帶在身邊也是累贅,閨蜜就勸我將孩子送到何天健那里,讓何天健承擔起撫養孩子的責任。”
“那你們沒有在一起?”王警官問。
按理來說,事情發展到這個時候,何天健也該浪子回頭了,至少還有個孩子。
兩人要是在一起,或許就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但是康艷萍卻是搖了搖頭:“我跟何天健是不可能的,何天健這個人我太了解了,心高氣傲,雖然跟廠長女兒的婚事吹了,但是他還想著攀其他高枝,他想靠這個來改變命運。”
“所以我跟他之間除了孩子,沒有任何關系,我把孩子送到他家,從此離開江南市,跟隨閨蜜去外地經商。”
顧晨微微點頭,卻是不明所以道:“但是我想不通,何天健既然已經拿到單位的買斷補償款,按理來說,這應該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做點小生意,也不至于養不起這個孩子。”
“可他為什么要把張和平拋棄在芙蓉派出所?還是說他覺得這個孩子是累贅?”
康艷萍搖了搖頭:“并不是這個原因,畢竟這是他何天健的孩子,他當然不舍得拋棄,只是后來何天健失業之后,工作屢屢受挫,最后還沾染上一些不良的習慣。”
“而至于那些單位的一次性買斷補償,早就被他揮霍一空,那時候的何天健,養活自己都是問題,帶著孩子他根本沒辦法去工作。”
“所以,他才把孩子拋棄在芙蓉派出所門口。”想到這里,康艷萍泣不成聲:“可這畢竟是他兒子,他當年怎么就那么狠心,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原諒他的。”
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后,又問:“那之后呢?你是怎么知道張和平被送去福利院的?”
“是何天健自己說的。”康艷萍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繼續說道:“當年我跟閨蜜一起在外地擺地攤賣貨,后來有一天接到何天健電話,他告訴我,孩子養不了,已經被芙蓉派出所送去福利院。”
“如果我想孩子,就去那里看他,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感覺天塌了,他怎么能做這么做?”
“然而就在那年,我結識了我現在的先生,他比我大很多,膝下無子,我跟他提過,說想去老家福利院收養孩子的想法,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所以從那之后,我跟他來到江南市福利院,我一眼便找到了我的孩子,因為他脖子上有個特別的胎記,之后我們帶著孩子離開江南市,一直在外地生活和發展。”
將來龍去脈了解清楚后,顧晨帶著包容的心態問康艷萍:“所以……何天健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康艷萍搖頭。
顧晨皺起眉頭:“那天何天健在醫院檢查之后,忽然消失,他是不是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