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艷萍默默點頭:“沒錯,檢查完身體后,他按照我們那天的約定,直接去到西郊倉庫服毒自殺,因為他說這是他自己虧欠我們一家人的,他沒臉再等張和平認他做父親。”
“你們……那天聊了些什么?”顧晨一直就對當天何天健跟康艷萍,在張和平家別墅的聊天內容很感興趣。
至少顧晨從那時候開始,就感覺兩人似乎是認識。
康艷萍哭笑一聲道:“那天他有些崩潰,至少看到我之后的那種愧疚感油然而生,在一個月前我找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明確告訴他,張和平是永遠不可能跟他相認的。”
“但是因為芙蓉派出所的退休老所長無意中將張和平生父的信息透露給他,所以才導致這件事情的發生。”
“可以說,張和平違背了之前承諾過我的諾言,他說過,如果他違約,他去提前自盡,因為自己時日不多,所以他敢這樣承諾。”
“但是那天見到我,他就知道,自己破戒了,他自己違背了諾言,甚至還住在了張和平家里。”
看著顧晨,康艷萍義正言辭道:“顧警官,張和平是我兒子,我撫養他長大,我太了解他了,他肯定會竭盡全力來救何天健,因為這就是他的為人。”
“他會把這事看得比工作還重要,比婚姻還重要,雖然知道這是徒勞,但我想這件事情必須就此結束,何天健必須離開。”
盧薇薇和袁莎莎相互看看彼此,兩人似乎感覺來龍去脈基本清楚。
合著兩人在一個月前就有約定,何天健也是承諾過康艷萍的,不會與張和平相見。
但是想法是好的,當看見40年未見的兒子,突然出現在自己的修車鋪,當時的何天健猶豫了,從來沒有這么期待過。
甚至將自己與康艷萍一個月前在公園里的承諾拋在腦海。
不僅如此,顧晨當時跟何天健交流中也非常清楚,何天健怕給張和平一家惹麻煩,因為惹麻煩他就得離開。
以至于喂養拉布拉多每天來回幾個小時,為的就是不添麻煩。
他希望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直到那天康艷萍在張和平家的出現,才讓何天健認識道現實,才發現,原來自己又一次違背了承諾。
“所以他的自殺是自我懲罰?”顧晨問。
康艷萍默默點頭:“那天我們在張和平家聊了很久,他也清楚自己該怎么做,他告訴我,醫院可以去,之后他會回到東郊倉庫,也就是宏鑫機械廠的老廠區服毒自盡。”
“如果我能找到他,就替他以他的名義,寫一封懺悔遺書,這是他最后的希望。”
“可是……”顧晨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追問道:“可是你發現了何天健,為什么不報警?又為什么要模仿何天健的筆記?”
“按照常理來說,你跟他折磨多年沒見,應該對他的字跡印象模糊,可為什么你能臨摹的那么逼真?”
“呵呵。”康艷萍看著顧晨,不由干笑兩聲道:“不報警,是因為遲早有人能找到他。”
“至于臨摹何天健的筆記,那是因為當年何天健的工作報告,都是我替他完成的,臨摹他的筆記,對我來說并不困難。”
“我想以這樣的方式送他一程,至少也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扭頭看向顧晨,康艷萍又道:“其實醫生已經告訴我,何天健每天都在強忍著痛苦,假裝沒事一樣,其實他可能活不了一星期。”
“他太痛苦了,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可能這是他最好的選擇吧,只是沒想到,我可疑給他留下懺悔的遺書,竟然還是被你們警方給發現了。”
看了眼顧晨,康艷萍不由分說道:“小警察,你很聰明。”
顧晨看了看身邊同事,扭頭又問:“我怎么相信你說的是真話?萬一這些都是你胡編亂造的呢?”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康艷萍似乎猜透了顧晨的心思,直接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錄音筆道:“這是我當天在兒子張和平家,跟何天健聊天的所有錄音。”
“何天健告訴我,這可以讓我擺脫警方的麻煩,因為遺書他想讓我幫他寫,這是他最后的請求,我得答應他,讓一切都順其自然。”
顧晨微微皺眉,順手接過了康艷萍遞來的錄音筆,直接按下了播放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