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看了一眼,只是一本今人的詩歌摘抄匯編,不知道裴初韻看著這個在想什么。
按理說姹女合歡宗培養傳人,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屬于必須學習的課程,這是勾搭王孫公子們的利器、也是培養氣質的必須,所以裴初韻在姹女合歡宗不應該沒法接觸這些才對,有什么可出神的?
“阿繂姑娘喜歡這個?”
“嗯。”裴初韻回過神,笑了一下:“私自離家了嘛,好久都沒看過現在的才子們有什么新作了,有點想看看。”
陸行舟便丟給攤主一塊碎銀:“那便買了。”
裴初韻道了謝,隨手翻閱了一下,神色似笑非笑。
陸行舟笑道:“怎么,姑娘這表情,覺得水平不行?”
“尚可吧,能流傳于世的總是有些斤兩。”裴初韻隨手把詩集塞進懷里:“休息時再細看,還是和公子去弘法寺要緊。”
陸行舟轉頭看著她漫步前行的身姿,忽然道:“若是家中阻礙,姑娘可以用自號署名,未必要用名字的。”
裴初韻心中猛地跳了一下,這男人好剔透的心!居然真就這么一眼看穿自己想要什么。
是的,她當然不是不能接觸詩集,而是不能把自己的詩留在上面。看見別人不如自己的詩都能留名,心中滋味難言。
她輕輕搖了搖頭:“沒意義。無人知是我,那便不是我。”
陸行舟笑了起來:“何謂無人知?至少我知,阿糯知。”
裴初韻笑笑,沒去辯。
陸行舟知道文人用“號”署名,要么是出名得人人都知道那是誰的號,要么是因為名流想寫一些“不入流”的話本之類,不想被人知道才改個馬甲,像蘭陵笑笑生。
裴初韻如果想署名,更貼近后一種,她不能被人知道她是誰。然而人家蘭陵笑笑生是自己不想被人知道是誰,她裴初韻是想讓人知道,卻不敢,索性連馬甲都沒有意義了。
陸行舟沒理解為什么不敢……按理說打造一個天下崇慕的才女,實則背地里是合歡宗妖女,這人設不是挺好用的嘛,姹女合歡宗為什么不這么干呢?
這應該涉及姹女合歡宗內部的一些問題,以及裴初韻的身世問題,有些顧忌?
話說回來了,這位小妖女居然是個文青妹,這事先誰想得到啊……
想了想,終究還是說了句:“姑娘可以先做的,便是現在不敢對人言,將來卻未必。等到可以揭曉的那一天,世人方知原來此號是姑娘所有,再一看美若天人……我倒很期待看見那時的場面。”
裴初韻笑道:“哪來的美若天人,公子莫要取笑。”
陸行舟順口便道:“在我心中便是天人。”
這話已經極為曖昧,可裴初韻卻有點恍神,沒太在意。
她心中還是難免對陸行舟的提案微有動念。先起個自號,先做么?等到將來某一天能夠揭曉了,再看那時的場面。
她咬著下唇,低聲道:“若是讓公子起個號,公子會叫什么?”
陸行舟眨眨眼:“夫人。”
“呸!”裴初韻嗔怒地錘了他一下:“登徒子。”
阿糯目瞪口呆。
師父你在干什么呀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