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方傳喚薩爾瓦多·文森特·馬羅尼,又稱‘boss’,你上證人席來!”
法庭之上,法官正襟危坐,陪審面色肅然,法警默立一旁,聽審團(觀眾)排排落座。馬羅尼一步步走上前來,眼角撇到同樣坐在法庭上的助理檢察官維農,不由得有些想笑,原來這種玩意也能坐得上法庭。
而當他看到庭前的哈維·登特時,不由得有些驚訝。
檢察官穿著筆挺的純白西裝,與雪白的襯衫映成一色,搭上一條銀灰色的真絲領帶,一雙純黑色的皮鞋,站在那里仿佛纖塵不染。法庭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一頭漂亮的金發閃閃發亮——他盛裝打扮,仿佛即將登上一個盛大的舞臺。
在哈維還是個新人檢察官的時候,他初來哥譚,也是這么帥氣而閃閃發光,是個金色的少年,別人都稱他為阿波羅。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也許是三年,也許是五年,沒人對此特別關心,同事們只記得他被整個哥譚市的罪惡向下一直拖拽著,法爾科內,馬羅尼,超級罪犯只是短短數年時間,曾經的金色少年就枯竭了,干癟了,被折磨成灰色的中年男人。
“哈維檢察官你以前可從來沒穿過白色西裝。”
“可能吧,馬羅尼先生,這很奇怪么?”
當然奇怪,馬羅尼心想,之前的哈維只穿黑色西裝,因為在法庭上,樸素和深色調的正裝才顯得足夠嚴肅,足夠重視法庭。而向來一絲不茍的哈維登特從不會在這種地方犯錯誤,他在哥譚的這幾年里受挫無數,也迅速成熟,他當然會記住每一個能夠增加勝算的細節。
當然,在自己和羅馬人不打算讓他贏的時候,穿什么都是徒勞。
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肆無忌憚地扭頭打量著今天的法庭。
法官——三百萬,還得用他的家里人威脅;陪審——每人三十萬,買通大部分就用不著威脅;法警——每人三萬,不能再多了;聽審團——哦,那就是些湊熱鬧的無聊觀眾,在不牽涉自身利益的時候,根本不關心誰贏。
馬羅尼從容地走向證人席,才走出幾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等等,聽審團最后排那個落單的家伙怎么看上去有點眼熟
他猛地回頭,看向聽審團的最后一排,那個熟悉的身影赫然在列,廉價的外套,惺忪的睡眼,嘴里還叼著一根pocky。
看到他的瞬間,馬羅尼腦海中的慘痛回憶便不受控制地下意識涌現,燃燒著大火的汽車,支離破碎的餐廳,被屠戮一空的藏身處,縮在密室里聽著節日殺手腳步的絕望,還有他碼的那句“老大,披薩?”——這是人能問得出來的問題?
我他嗎當時都快死了!
他仿佛一個導火索一樣,剎那間讓這些負面情緒在馬羅尼心中全部炸開,此時在法庭上看到這個身影,內心的警鐘便開始瘋狂作響。
馬羅尼的表情在這幾秒似乎變得有些猙獰起來,好像戴上了痛苦面具——他在這些天里,已經聽聞了馬昭迪在法爾科內家族內部的名號,沒想到這個災星被自己開除以后還嫌不夠,特么追到了法院來。
而那個身影也完全沒有辜負馬羅尼的關注,他無意看到了馬羅尼的目光,立刻收起嘴里的pocky,拉上半敞開的外套拉鏈,肅穆地對著他點了點頭,這個動作讓馬羅尼更加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