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凍人完全聽不懂馬昭迪究竟在說什么鬼話,但是他看上去很有信心,也確實沒帶幫手和武器,并且看起來并不像是個瘋子。
于是他也就信了一回,讓冷凍機器的運行暫時停止了。
隨著倉內的液態冰凍氣體被抽干,諾拉靜靜地躺在傾斜平放過來的睡眠倉里,一時間沒有醒過來。
“我再問一遍,你確定嗎?”
“趕緊點吧,再耽誤一會就要入夜了,到時候夜行生物就出門活動了——你大概不會喜歡的。”
急凍人愣了愣,并沒有作答,只是打開了倉門。
倉門打開,倉內殘存的寒氣四溢而出,白色的氣體沉到地上,地面上立刻生出一片細密的冰霜。
馬昭迪看著倉內躺著的諾拉,在打開倉門之后,他就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逐漸響起,看到她的皮膚逐漸恢復血色——看起來維克多的低溫治療相當厲害,從解凍到恢復幾乎不需要多少適應時間。
片刻之后,諾拉的眼皮微微顫動,維克多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卻又微微松開。
自從自己從寒冰中蘇醒,再到打造戰甲和冰凍槍,再到從哥德的手里救回即將跟項目一起被賣出的諾拉,甚至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敢給自己的妻子解凍過。
究竟是因為不想浪費她所剩無幾的生命,還是沒有做好面對她的準備?
維克多也不清楚,他只是呆呆地抓著妻子的手,終究是對她的愛意占據了上風,讓他沒有退卻。
水晶棺中的睡美人終于恢復了意識,她能第一時間感受到一只手握著自己,只是那只手毫無溫度,自然也談不上什么觸感,非要說的話,那感覺其實冷冰冰的,像是有人戴著手套,然后握住了自己的手。
是誰?這力道很輕柔,但究竟是誰?
她懷著這樣的疑問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維克多。
略微發青,不像人類的皮膚,看起來讓人不安的紅色圓形眼鏡,穿著一套奇怪的裝甲,玻璃罩子一樣的頭盔,眼前這個人幾乎面目全非,如果不是他那熟悉的面龐,諾拉一定會第一時間掙脫開他的手。
“維克多,是你嗎?”
諾拉難以置信地輕聲呼喚著自己的愛人,他的樣子變了太多太多,她幾乎認不出來了。他原本喜歡穿著居家的襯衫,喜歡戴著黑框眼鏡,站在自己的床邊,哄著自己入睡,給自己絮絮叨叨地講低溫治療項目有了些什么進展,講聽到了什么新的特效藥,講自己的病理報告有些什么好轉,講治好病以后,兩人的未來會是什么樣子。
他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諾拉.”
她聽到頭盔罩子里傳出的聲音,雖然有些沉悶,但確實就是自己丈夫的聲音。
“維克多,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一邊問著,一邊掙扎想要起身,但又根本使不上力氣,長時間的重病臥床讓她的身體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如果此時想要站起來,還需要時間重新適應適應自己的肌肉和骨骼。
“諾拉,我.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慢慢跟你解釋。”
弗里斯轉移著話題,諾拉看不出他的想法,而一邊的馬昭迪卻很清楚,于是他上前兩步,吸引了諾拉的注意。
“諾拉·弗里斯夫人,我知道你剛剛從冰封中解凍,有很多話想要和維克多說,但有鑒于你的情況刻不容緩——總之我們還是先治病吧?”
馬昭迪這么說著,順手將手里的那顆白色奶糖和紅色水果糖遞到了她的面前:“喏,這顆牛奶味,這顆草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