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查克·布朗。
我是個空氣動力學家,當然,之所以用這個名頭,主要是因為它能讓人覺得我混得不錯。
但實際上,我還有很多其他名頭,只是我把它們藏在了心里,從來不對別人講。
酒鬼,失敗的父親,不合格的丈夫,婚姻破裂的失敗者,一事無成的可憐蟲,瘋子的幫兇,喜歡玩風箏的怪人
我拿起眼前的酒杯,將這些說不出口的名號連同杯中的龍舌蘭一起灌進腹中。
酒,這東西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不是嗎?它能讓人忘記煩惱,憂愁,痛苦,忘掉自己的過去,現在和將來。
可惜,它只能生效一個晚上。
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什么酒能夠讓人永遠忘記自己的一切的話,我一定會傾盡所有的,微薄到可憐的身家去換取一杯,這對我實在是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唔不行,不行。”趴在吧臺前的查克·布朗喃喃自語,聲音像是夢囈一樣:“還得記住風箏,還得記住兒子”
“呃老板,有無酒精的飲料嗎?”
一個聲音突兀在身邊響起,奇怪的問題引得醉醺醺的查克往旁邊看了一眼,那人身穿著普通的短袖,襯衫和牛仔褲,長得挺帥,但也挺兇,看起來似乎不像什么好人。
查克看了對方一眼,但沒有多留意,此時的他醉得厲害,能看清對方的長相已經很不容易了,腦袋里根本沒有余裕去管別的。
跑來酒吧,不喝酒?
吧臺后面的老板聽了這話,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對方,他嚴重懷疑這家伙是來砸場子的。于是他的眼神忍不住向下瞟了瞟,掃了一眼柜臺下面藏著的霰彈槍,這是東區酒吧的必備品之一。終于,在片刻之后,他還是忍住了伸手去拿槍的沖動。
當然,這也是因為對方長得確實有點像硬茬子,老板擔心對方是什么幫派的高層。
“小子,這里是酒吧,要喝奶的話——”
“不不不,水就行。”那人尷尬地笑了笑:“房東里爾斯太太告訴我,讓我多光顧光顧她丈夫的酒吧,還給我打了點折扣,所以我就跑過來了。”
哦,原來是租客。
聽了他的話,老板里爾斯的神情終于緩和了下來,他隨手敲了敲吧臺:“這里是酒吧,沒有無酒精飲料,如果你酒精過敏的話,可以喝冰水。”
“冰水就行,謝謝——哦,有吃的嗎,我還沒吃晚飯。”
馬昭迪從口袋里拿出紙幣,放在了柜臺上,并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他是第一次進酒吧這種地方——畢竟之前是個普通的寫手宅男,而且也沒什么錢,所以即使是在國內,他也從來沒有來過酒吧或者舞廳,倒是偶爾有去過電玩城或者網吧,那里還蠻快樂的。
酒吧整體是簡約的木質地板和墻壁,門口的位置掛著照片,貼著海報,釘著傳單,墻上甚至噴著涂鴉,寫著字;角落里則擺著一些他看不懂的機器,也許是游戲機,也許是切歌機。
從進門開始,酒吧里的嘈雜人聲就和house音樂(浩室音樂,一種音樂風格)混在了一起,好在電視新聞播出之后,老板就調低了音樂的聲音,否則酒吧里的人是決計聽不到一點新聞聲的。
“今天下午,哥譚廣場上出現謎語人的標志性符號.”
馬昭迪看了眼新聞,沒什么新鮮的發現,于是繼續吃著手里的漢堡,薯條和炸魚塊,打量起酒吧里的其他角落。
墻上掛著飛鏢盤,上面零落地插著幾根飛鏢,旁邊就是個小桌子,幾個壯漢圍在桌邊打著撲克,看樣子是在賭錢。
幾個穿著比較省布料的女性和一些身上紋身,發型奇特的男人圍在賭桌的旁邊,整一桌看起來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是說,看起來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至于剩下的那些看上去已經神志不清的,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被下藥的人;或者在角落里忍不住兩兩纏做一團的人;或者大大方方地談著價格的人;這樣百花齊放的人群在這座酒吧里算是主基調。按馬昭迪的判斷,東區里的絕大多數酒吧恐怕都是這種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