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頓離開槍店之后,他的心情是懊惱而忐忑的。
“他嗎的,居然在這種事上掉鏈子.居然在這種事上掉鏈子!”
他狠狠地錘了兩下方向盤,心里痛罵著自己:“我真蠢啊.蠢成這個樣子,還怎么為伊麗莎白報仇呢?”
其實此時此刻,他更想直接再給自己兩巴掌,但他馬上就要回到醫院去見伊麗莎白一面,臉上最好不要露出破綻。
丹頓揉了揉自己的臉,將槍店里打自己的那兩下痕跡揉散,然后驅車開出了小巷子。
“好在最后還是弄到了不少手槍和子彈。”他心里想著:“這些東西足夠我執行計劃了,或者說,哪怕沒有這些東西,我也一定要這么做。”
黑色的面包車在中心城里打著轉,繞過一條條街道,在環繞了十五分鐘之后,丹頓確定身后沒有跟蹤者,于是把車開到了中心城醫院。
他提著點心袋子上了樓——就在昨天,由于他長期失業,伊麗莎白已經從icu被轉到了普通病房,他的積蓄耗盡了。
丹頓的心情很復雜,他不知道對此該抱有什么樣的感覺,他對于沒能守護好妻子這件事感到很內疚,但伊麗莎白的看法有所不同。
“我的時間不多了,丹頓。”她說:“我不想在icu里死掉。”
“那里邊太安靜了沒人說話,也沒人唱歌,而且我也看不到你換成普通病房就好啦,你可以在床邊陪我,還能給我唱歌,還能給我帶點心。”
他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覺得很慚愧,畢生的研究和畢生的伴侶,他一個都沒能保住。
“他年少時只是個普通的書呆子,長大以后喜歡生物科學,于是順利讀完了博士,當上了研究員。”
陽光從窗外灑進病房,灑在醫院的病床上,照得人暖和。
病床上的人對馬昭迪講著自己的故事。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碰見他的,仔細想想,我好像沒有陪他走過太長的路,直到現在——可能也就十幾年?”
黑發的女子躺在床上,一邊回憶,一邊述說,說著說著,似乎有些出神。
“十幾年還不長?”
馬昭迪順手遞過去一顆巧克力:“特制的,嘗嘗?”
“謝謝老馬啦。”
伊麗莎白笑著剝開那顆巧克力:“十幾年好短啊,其實還想再陪他幾十年的.可惜運氣不太好。”
說完,她探頭探腦地窺視了一下房間和走廊,然后才把巧克力放進嘴里。
“好久沒吃這個了。”她一邊嚼著酒心巧克力,一邊小聲解釋道:“icu里的時候,醫生什么都不讓我吃,不過現在我出來了,所以可以偷偷吃。”
“等你回家了,直接喊丹頓給你買就行。”馬昭迪聳了聳肩,起身告別:“下次再見,記得來買我的點心。”
“如果再見的話,一定來買。”伊麗莎白笑了笑:“老馬,能把電視開開嗎?我想看看新聞。”
“行。”
當丹頓上樓的時候,馬昭迪正在病房里調著新聞頻道。
“哦,太好了,是丹頓。”他高興道:“快來快來,我擺弄不明白你們的頻道,你老婆要看新聞。”
他沒撒謊,實際上,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馬昭迪甚至都沒怎么看過電視,電腦和手機是他最常用的信息收集渠道——遙控板和節目頻道之類的更是根本沒關心過。
“老馬?你怎么會在——”
丹頓的話還沒問出口,眼底已經帶上濃濃的警惕,在槍店碰到一次老馬已經很巧了,現在醫院再碰到一次,這次對方甚至直接找到了伊麗莎白的病房,這不由得他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