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紗床簾垂著,模糊了里面裸色的身影,只是不時有男女交合的聲響從里面斷斷續續地傳出。
似是痛苦,似是歡愉。
陸硯辭聞到了空氣中的腥味,他皺起眉頭,以為自己走進了某個淫窩。
再往前走,陸硯辭腳步頓住。
隔著一層單向透視玻璃,十幾個年齡不大的小孩圍在大床旁邊。玻璃和大床不過一米的距離,這些小孩手上拿著白紙和筆,不時低頭記錄著什么。
……他們在干什么?
陸硯辭皺起眉頭,他視線從這些孩童身上掃視而過,在見到拐角處的某個身影后霎時凝滯。
那是個瘦骨嶙峋的孩子,穿著單衣,一頭烏黑濃密的短發。和周圍的小孩一樣,他臉色蒼白,眼睛一動不動地往床上看。
那雙大又圓潤的眼睛里面沒有陸硯辭熟悉的光亮,他像個自己造出的木偶,一邊盯著前面看,一邊在白紙上勾勾畫畫。
“時冕……”陸硯辭愣了一瞬,隨后大步走上前,徑直朝他走了過去,“時冕!”
他的掌心徑直穿透了時冕的身形,虛幻的人物場景微動,陸硯辭才恍然發覺這是夢境。
……這是什么地方?
他怎么會做這種夢?
陸硯辭感到壓抑,他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抓住時冕,只能看著時冕在白紙上畫出一個玩具的模型圖,隨后跟著其余的孩子一起排隊去了前面。
陸硯辭見狀也跟了上去。
時冕看起來不過十歲,但長得還沒有陸硯辭腿高。這身寬松的單衣掛在他身上,像是沾了水的厚重囚服,壓得他都站不直身體。
他們一起排隊去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相較之前的要明亮很多,分為了許多個書桌,卻沒有座椅。桌面上零零散散地堆著四五個模型,清一色全是情趣玩具。
講臺上的老師用棍子敲了幾下桌面。
三聲過后,所有的孩子都開始拆開并重組自己手上的模型。
時冕組裝的速度遠超同齡的兒童,他很明確自己想要什么,幾乎不用看圖紙,他就能夠將這些情趣玩具拆開,并找到里面的小零件,重組成一個新的游戲模型。
三分鐘后,他就走上去將自己的模型交給了老師。
他的模型和圖紙上畫出來的幾乎沒有區別。
“a。”
語音落下,旁邊的看守員便走上前,給了時冕一個肉包。
時冕將肉包塞進單衣口袋里,他看也沒看周圍的人,快速從這個房間走了出去。
他離開后沒多久,五分鐘鬧鈴響起。剩下還沒做完的小孩聞聲皆面色慘白,他們一個一個將自己的玩具模型交上去,有的已經開始小聲抽泣。
擺在講臺上的剪刀已經生銹,看守員單手將它拿了起來。
“你們失去了一次機會。”
慘叫聲在屋內爆發。
陸硯辭眉頭越擰越緊,他莫名地脊背生寒,快速離開房間去尋找時冕的身影。
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時冕走路的速度不快,他漫無目的地游蕩在走廊的陰暗處,時不時往樓下看一看別人的訓練。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冕身形微頓,用余光瞥了眼身后。
是一個染著白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