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如今攤開了說最好,也省的遮遮掩掩,讓他們最后連自己怎么掛掉的都不知道。
池臻有意讓他們都有喘息和消化的時間,他去了自己房間,將門關上。那些數據還沒有整理好,池臻趁著現在的這一點時間,將海底的數據全都進行了匯總分析。
主神是個大麻煩,以后如果要對上,他要留好底牌。
大約三四個小時之后,池臻將海底的區域大致劃分了出來。包括生存在其中的已知的海底生物,池臻都對做了標注。
時值半夜,將近十二點。池臻做完一系列數據匯總后感到有些疲倦,他看了眼時間,不久后就起身,開門,去了不遠處的某個房間前。
“叔叔。”池臻敲了兩下房門,他刻意壓低聲音,開口道。
賽斯蒂爾過了一段時間才走過來。
他房門沒鎖,里面燈開著。池臻余光瞥向里面,見賽斯蒂爾房間里的懺悔錄被撕得粉碎,那些破碎的紙張堆在地面,表面曲折凹陷,仿若受了酷刑。
賽斯蒂爾身上的衣服沒換,臉色雖然盡力繃住,但陰霾依舊暴露。他見到池臻,伸手把他拉進房間,將門關上了。
“叔叔,還在生悶氣?”池臻走進去,他看了眼地面上的紙屑,蹲下身撿了兩張放手里,“這個懺悔錄寫了這么久……現在全不要了?”
賽斯蒂爾嘴角露出諷意:“我懺悔的都是我不該懺悔的,留著它也沒有用處。”
“說的有道理。”池臻站起身,他手指松開,將那兩張破碎的紙張重新扔落在地。
地上的紙張堆了厚厚一層,池臻干脆利落地用魔焰將它們全都焚燒為灰燼。
賽斯蒂爾見狀身形一頓,他看著那些文字在他眼中消失,被徹底摧毀,莫名感到無助。
支撐了他這么多年的信仰,在此刻終于轟然倒塌,留下一地狼藉。
“叔叔,舍不得?”池臻手上的魔焰熄滅,屋內一丁點灼燒的味道也沒有留下,那些紙張全然被他消滅,不留殘骸。
賽斯蒂爾閉上眼,他感到諷刺:“我還沒有那么蠢笨,會舍不得這些。”
“我只是不明白。”賽斯蒂爾聲音漸低,他一向沉穩果斷,如今眼中卻有了迷茫與無措,“……他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主神于他,是首領,是導師,是父親。
可賽斯蒂爾對他來說……或許只是一個有問題的武器。
“因為他腦子有病,還想讓周圍所有的人都跟著他一起變成精神病。”
池臻走近賽斯蒂爾,他細細啄吻著賽斯蒂爾的眼角,臉龐,像是安慰,也像是重新給他支撐。
“叔叔,別聽他們亂七八糟說的那些廢話,什么懺悔,什么贖罪,那些都和你沒關系。你才是正常的天使,你是最正常的。”
賽斯蒂爾低眸笑了一聲,他心中酸澀,也伸手扣住了池臻的后腦:“那你呢,你是正常的嗎?”
“叔叔覺得我不正常?”池臻略微側眸,他掌心順著賽斯蒂爾腹部的肌肉線條往下,激起一片酥麻。
賽斯蒂爾仰頭滾了滾喉結,順勢按住了身后的座椅。
“我不知道……他們都是假的,世界也是假的,你是不是?”
浮在賽斯蒂爾瞳仁中的燈光漂浮不定,他抓緊池臻的肩膀,手指用力到恨不得將血肉都嵌入其中。
池臻這個異世界的靈魂不知何時來到的這里,他以后或許也會在賽斯蒂爾不知道的時間里離開。
那時候……他該怎么辦?
賽斯蒂爾甚至不敢去想,他不過是思考了一點可能性出來,就仿佛整個心臟被鐵勺一點點挖空,露出底下早已腐爛的血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