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三十四年,謝景玉率叛軍一路南下,號召眾人除暴君,還太平。
不過短短五天的時間,叛軍便已經破了幾處關隘,到達距離京城最近的一處城郊。彼時盛蕭桉也已提前到達,命眾將士在城樓上架起弓弩,直指外敵。
原先留守在邊疆的十幾萬盛家軍像狂潮一般,從外快速涌來。
盛蕭桉站在城樓之上,他遠遠地看到從外踏來的戰馬,不由得眼眸一顫。
謝景玉走在大軍的正前方,他后面烏泱泱跟著數萬將士,某舉旗的小兵跟隨在后,用長戟挑著某個物什,在黃煙中行進。
長戟的尖端鋒利,那上面插著的……竟是盛淵的頭顱!
盛淵死時眼眸怒瞪,一頭的灰白枯發在風中瑟瑟抖著,映襯得他整張臉上的皮膚都干癟地仿佛枯葉,一揉就碎了。
盛蕭桉眼眶睜大,當下用力攥緊了手底下的墻壁。
謝景玉殺盛淵,一方面是為了破謠言,另一方面,也是要用鐵血手腕,威震盛家軍。
只要盛淵在,盛家軍始終還是聽從他的號令。如今他死了,這些人自然轉入他手……畢竟他們已然被謝瞻視為叛軍,再無反悔的余地。
盛蕭桉目眥欲裂,他當下揮下手臂,命令身后的將士。
“放箭!”
這一處的邊郊地勢平坦,沒有什么能阻攔的地方。盛蕭桉此次出行所帶的兵馬較少,來這一處交鋒,亦不過是為梁湘橙提前打探好敵情,再回去匯報。
眼看雙方交戰,這些兵馬尚不能敵,盛蕭桉當即便準備換上一批新的弓箭手。
“盛家軍是魏國的盛家軍!你們都是魏國的子民!今日怎可與賊寇為伍!永毅侯怎可與賊寇為伍——”
突然間,凄厲的尖叫在樓上響起。盛蕭桉眼眸一顫,立刻看向城墻之上。
虞夫人虞殷不知何時跟了上來,她亦披盔戴甲,站城墻上不停揮舞魏國旗幟。
“娘!”盛蕭桉立刻朝她跑了過去,“娘!你干什么?!快下來娘!”
虞殷卻是動也不動,那邊關的盛家軍里,有百分之七十原先都是永毅侯的兵。如今聽到虞殷的聲音,為首的將領都不由得停下動作,仰面看向城樓之上。
“虞夫人……”
“永毅侯誓不隨叛軍!叛軍必亡!永毅侯誓不隨叛軍!”
虞殷高聲喊著,突然從城樓上一躍而下。
“娘!!!”盛蕭桉連忙撲了過去,沒抓住。
他耳畔嗡鳴,只感覺所有的悲憤恨著濃仇,在那一瞬間將他的整個身體都幾乎灼燒殆盡,化為了枯骨。
為什么要這么對他……為什么要這么對他?!到底為什么?!
謝景玉!!!
他要殺了他……要殺了他……
“小將軍!狼……皇后娘娘來了……娘娘來了!他來救我們了!”
盛蕭桉一愣,他頭腦清醒了一瞬,立刻又扒著城墻邊緣往下看。
那匹純白的大狼跳躍而上,接住了從空中掉落的虞殷。梁湘橙騎馬緊隨其后,帶著他們一起進了城門。
“快!快撤!”盛蕭桉怔愣片刻,恢復了神智,“不必戀戰,先撤!”
虞殷已經受力暈死了過去。梁湘橙回到軍營后,將她交給了盛蕭桉,讓他把虞夫人帶回去,命人好生照料。
盛蕭桉當即就給梁湘橙跪下了:“末將之前對娘娘無禮,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無事,起身吧。”梁湘橙開口道,“如今不是傷感的時候,叛軍不日就要到京城,你先去和彭老將軍匯合。”
盛蕭桉紅著眼眸,道:“是。”
梁湘橙點頭。
九月二十三日,謝景玉率軍抵達城門。梁湘橙消息靈通,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那時睡在軍營,沒有謝瞻在側,有些輾轉難眠。
【你之前吹牛逼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樣。】
000邊記錄邊涼涼道。
“我這不是緊張嗎?”梁湘橙像是自言自語,“我最近指甲又長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