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又看向安靜坐在自己左側的葉無虞。
“哥?”葉無虞察覺到他的視線,微抬起頭看他,眼神中略有疑惑。
“沒事。”葉無憂清淺地笑了下,游移不定的眸光終于不再閃爍,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姜雀不緊不慢地環視一圈,抬頭看向劍老:“宗主,我坐哪?”
殿中眾人,只有她一人站著。
劍老尚未開口,慈真長老率先冷嗤出聲:“傷人之徒還妄圖有座,足以看出你當真本分羞愧也無,當真厚顏無恥。”
姜雀走到慈真長老身邊,居高臨下垂睨著他:“長老若喜歡被我俯視,我樂意效勞。”
她第一次這樣看人,輕蔑、不屑、又有幾分并不把他當做對手的淡漠。
作惡之人對惡意更加敏銳。
眼神是可以羞辱人的,慈真長老深諳此道。
他曾用這種眼神看過靈根低劣的弟子,看過被他踩在腳底的對手,看過許多普普通通,妄圖通過努力得有所成的廢物。
但從未想過有天自己也會被如此羞辱。
他攥緊手中瓷杯,用一雙精光四射的眼死死盯著姜雀,瓷杯發出不堪重負的迸裂聲,裂出絲絲細紋。
“師傅。”華煦在他旁邊冷冷喊了聲。
慈真長老朝他瞥去一眼,握著瓷杯的手緩緩松開,帶著虛偽笑意看向姜雀:“且看你今日能不能清清白白離開這里。”
姜雀彎眸:“不勞長老費心。”
說罷,轉身離開,腳步輕快發尾微晃。
師嫣盯著她看了片刻,覺得這狀態很不對,朝翁郁之靠近幾分道:“師兄,你覺不覺得她有點太放松了,是不是暗中做了什么準備?”
“她能準備什么,不過故作從容罷了。”翁郁之半點也不擔心,“我們有人證,有物證,她有什么?”
“那天跟著她來鬧事的估計都是嵐云峰那幾位,就算他們出來幫她作證也沒人會信。”
“只要葉無憂一句話她就是有天大的理也說不清。”
“再說了。”翁郁之微抬下巴,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腔調,“就算她有證據又如何,我們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姜雀就算再優秀也不過一個普通弟子。”
“天清宗那幾個老東西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為了她與我們神墟圣域為敵。”
慈真長老和華煦聞言都朝他投去一眼,一點頭一輕笑,似乎都對他的話十分滿意。
“郁之說得在理。”慈真長老回過頭,看向朝大殿正中走去的姜雀,揚聲開口,“姜雀小友,我為你找了個好坐處。”
姜雀沒理會,知道他沒憋什么好招。
怎料下一步剛邁出,一個還不到她小腿肚高的矮凳憑空擋住去路,凳面甚至沒有她的雙掌大。
于此同時,身后傳來慈真長老的聲音。
“坐吧。”慈真長老聲音尖銳,帶著赤裸裸的惡意,“小人合該配矮凳。”
“我今天不把他揍成泥我就不姓聞!”沈別云幾人剛在殿外站定就聽見慈真長老這句話,差點原地爆炸。
此刻正邊爆炸邊說著‘借過’往人群最前方擠。
殿中氣氛比方才還要緊繃。
姜雀冷眼瞧著那矮凳,正在思索一凳子砸死位大乘期長老該從什么角度下手。
“我宗弟子所坐何處還是我來安排吧。”
劍老打破沉寂,緩步邁下九級金階,徐徐走至姜雀身側。
在眾目睽睽下指向象征權柄至尊的宗主之位,朝姜雀溫聲道:“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