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果然是神經病。
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永野川合露出燦爛的笑容。任誰都看出來,她笑的很假。
源玉子知道,川合那兩句話是對她說的。
一旦她開口自首,那么私下調查櫻井教官的事情就會被曝光,最后的結果可想而知:
——推理小隊三人被開除,寄匿名信的石冢和夫也會丟掉工作。
最重要的是,十六年前的那一場肇事逃逸案,還會繼續塵封下去,直至受害者被世人徹底遺忘。
無論如何,源玉子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她鼻腔酸澀,眼眶里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臺上,櫻井教官以永野川合不配當警察為由,當眾扒掉了她的制服。
她穿著運動內衣,坐在椅子上,哪怕身體被凍得發抖,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源玉子咬著牙,強迫自己低下頭,把涌到喉嚨的話語生生地咽下肚。
這場‘審訊’持續了兩個小時,直至教導員來勸阻,這才草草收場。
伏見鹿從頭到尾一直在旁觀。
有好幾次,伏見鹿都覺得永野川合會把他供出來。如此一來,她既能少受點罪,還能保護源玉子,可以說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可永野川合什么都沒說。
伏見鹿當律師的時候,也沒少見硬骨頭。可那些人要么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么就是為了保住錢財地位而緊咬牙關。
“為什么不把我供出來?是為了保護源玉子么?何必呢,這件事本就是因源玉子而起,難道她心里一點怨氣都沒有么?”
“是為了石冢和夫么?他們都沒見過面,為什么不把石冢和夫供出來?”
“那她是為了什么?難不成是為了所謂的「正義」?這也太幼稚了吧……”
伏見鹿耳邊的惡魔喋喋不休,它說永野川合真是蠢蛋一個,誰會傻到去教官宿舍偷東西啊?更何況是為了一個陌生人,遭這么多罪有意義么?櫻井教官還不是在繼續當她的教官?
教員宣布解散,人群三三兩兩的散去。
伏見鹿望見了源玉子,她站在最前排,一動不動,已經被路過的學員瞥了好幾眼。
他快步上前,拽住源玉子的衣角,低聲說道:“走吧。”
“嗯。”
源玉子鼻音濃重。
兩人各回寢室,伏見鹿躺在床上,依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當然不會為川合難過,說到底他跟川合根本就不熟,他只是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么。
到底是忘了什么?
伏見鹿再次坐起身,窗外天色蒼藍朦朧,他打算去操場走走。
……
翌日一早,六點半準時響起集合鈴。
學員們照例在操場接受檢閱,木臺和桌椅都被搬走,永野川合也不見了人影,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沒發生過。
今天上午的課程是災害現場演練、落水救助實踐,以及一節巡警常用刑法理論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