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下雪了。”
伏見鹿心中暗道倒霉,根本無心欣賞雪景。
大冷天出外勤就已經夠糟心的了,偏偏還得跟著上司一起干活——風間拓齋是伏見鹿和源玉子的指導員,真要論起來的話,他確實算是兩人的上級。
兩人出門時都沒穿警服,伏見鹿為了保暖,穿上了面包服,纏著紅圍巾,把自己裹成了熊。反觀風間拓齋,身穿棕色風衣,嘴上叼著一根卡斯特香煙,乍一看像是從電視劇里走出來的硬派男一號。
說是要調查,風間拓齋卻沒去交通科,伏見鹿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警槍帶了么?”風間拓齋呼出一口白霧。
“沒帶。”伏見鹿心想出門時你不說,走到半路你才問,故意找茬是不是?
“知道那一片是誰的地盤嗎?”風間拓齋又問。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踏切路口。黃黑欄桿好似天線一般立著,警示燈正亮著綠燈,電車順著電線滑軌駛離。
伏見鹿記得,當初他從機場打車來交番時,出租車司機就是停在了踏切對面。
現在想想,感覺巢鴨也沒有他說的那么混亂嘛!雖然有人飛葉子、拉皮條、亂涂鴉、搞屠殺,但實際上亂中有序,大家都在試著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在警察巡邏時安分守己,可謂是人皆五星好市民。
街道左側是一片公寓樓,那是他和源玉子日常巡邏的轄區;他順著風間拓齋的手指望去,右側也是一片公寓樓,一般由風間拓齋和渡邊俊負責日常巡邏。
“那是你的地盤?”伏見鹿問。
“說正事。”風間拓齋沒心思跟他貧嘴。
伏見鹿本想說是你先謎語人的,但他見風間拓齋一臉死了媽的表情,只好老老實實說‘不知道’。
“稻川會你總該知道吧?”風間拓齋又問。
“聽說過。”伏見鹿點頭。
作為日本第二大指定暴力團,稻川會的位置其實一直很尷尬。上頭有山口組壓著,下頭還有住吉會虎視眈眈,這些年一直想要洗白上岸,但卻始終尾大不掉。
山口組能勾結高官搞走私出口貿易,住吉會能哄抬土地價格搞房地產生意,就只有稻川會是無根浮萍,其主要業務是經營賭場、放高利貸、販賣白粉、組織賣淫、敲詐勒索、金融詐騙等,確實能來快錢,但沾上了就洗不掉了。
“稻川會在西巢鴨設有分部,平時我和阿俊負責巡查,經常會遇到有人塞錢的情況。”風間拓齋瞇著眼睛,深吸一口香煙,隔著越發暗沉的天色,眺望著雪下的公寓樓。
伏見鹿臉色微變,心想原來你是這種人,把新人分配到清水衙門,自己獨占肥田刮油水是吧?
風間拓齋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頗為煩躁地摁滅煙頭,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阿俊從來沒有收過黑幫的一分錢。”
“昂,我信。”伏見鹿臉上寫滿了不信。
“龍虎紋是稻川會若頭的專屬紋身,道上有規矩,刺青師也都是他們的人。”風間拓齋頓了頓,繼續說道:“就算去交通科查,估計也是浪費時間,黑幫綁票一般都會用套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