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見鹿心說這打個屁啊,橫版游戲突然變成moba游戲,還分上下路,高打低不是相當于打傻逼嗎?他還沒來得及說‘撤’,就見風間拓齋轉身沖刺,踩著車廂走道兩側墻壁,夠到了車廂頂端,單臂引體向上,從另一端爬上了車頂。
伏見鹿很想上去旁觀,可天罰組又沖了上來。方才沒有源玉子牽制,天罰組成員用腳掌掃開鋼珠,他們又沖進了車廂。伏見鹿揮舞管鉗,砸碎了為首者的腦袋——打不過風間千姬就算了,難不成還收拾不了你們這群嘍啰?
見有人打頭陣,搜查科和稻川會這才重振旗鼓。所有人都分散開來,模仿方才伏見鹿和風間拓齋的打法,黑道上前肉搏,刑警在后面開槍,死了再頂上,一步步地往前壓。
在車廂陷入混戰之時,車頂的兩人反倒安靜下來。
風間拓齋的槍法比源玉子高出不止一星半點,這不是在車廂內部,摔下去非死即殘,一旦拉開距離,他有十足的把握將風間千姬擊落。
車頂覆了一層薄雪,火車駛過橋梁,遠處海浪奔涌,烏云連天接地,天雷陣陣咆哮。
兩人首尾相隔,在風雪中對峙。
“開槍啊,”風間千姬甩了個刀花,側身拖刀而立:“打死我這個壞種,繼續當你的好警察。”
“你以為我下不了手么?”風間拓齋問。
“怎么會呢?我媽不就是這么死在你手上的么?你還有什么不忍心的?”風間千姬說。
“她病了,我是送她去治病;你也病了,放下刀,還能回頭,接受治療后服刑……”
“哈!我沒病……她也沒病。”風間千姬冷笑。
“是她把你教成這個樣子的么?”風間拓齋問。
“輪不到你來說她。”風間千姬說。
“難道是我的錯?”風間拓齋反問。
“不是么?一直都是你的錯。”
“我做錯了什么?難道她差點殺人,我要假裝看不見嗎?難道她扎破我的眼睛,我也要繼續縱容嗎?我把她送去病院治療有什么不對?我不想讓你重蹈覆轍,又有什么不對?你殺了人,她犯了錯,怎么可能不付出代價——”
“爸!”風間千姬震喝。
她這一聲,比刀劍更傷人。
風間千姬一字一頓,如泣如訴,追問道:
“你是警察,還是我的父親?”
“你是警察,還是她的丈夫?”
這一刻,風間拓齋終于明白,龜井悠諒那個問題的真正含義了。他眼眶泛紅,熱淚翻涌,模糊了視線。
“我就不能全都是么?”他問道。
風間千姬舉起刀,對準父親,刀刃將她臉上的面具一分為二,在雷光下黑白分明。
“巧了,我既想天誅,又想當你女兒……我就不能全都是么?”
風間拓齋咬牙,他舉起了槍,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哪怕他主動調職,哪怕他躲到北海道,過往的孽債依舊如宿命般纏繞在他身邊,令他行于黑夜而不自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