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沉悶,黑云傾覆海面與平原。火車頭加速俯沖,駛向u形鐵軌。伏見鹿站在車門,轉過了身,和捉刀的風間千姬四目相對。
“伏見君原來是那種為了正義而犧牲的類型嗎?”風間千姬雙手駐刀,下半身靠在控制臺上:“老火車可沒有電路箱,更不會配備說明書……現在剎車壞了,我們就只能一起等死了呢。”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伏見鹿從腰間抽出手槍,有條不紊地撥開保險上膛:“我怎么可能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去死……我留下來的原因只有一個。”
“啊啦,難道是為了我嗎?”風間千姬單手捂嘴,面露驚訝,看上去受寵若驚。
“對。”伏見鹿承認了。
“那你怎么活下來呢?”風間千姬很好奇。
“我背著你的尸體跳車,用肉墊承受第一次沖擊,保持雙手抱頭的屈膝姿勢,頂多手腳骨折,死不了。”
聞言,風間千姬握緊了刀,方才稍緩的氣氛驟然緊繃,她咧嘴笑道:“好主意,我怎么沒想到……”
“你跳車了也是個死,手腳骨折,你還怎么揮刀?追上來的黑道組員會把你砍成肉醬,說不定有變態還會趁熱干些奇怪的事情。”
說著,伏見鹿把另一只手伸進了口袋。
“總比坐以待斃來得強。”風間千姬緩緩舉刀,觀察著伏見鹿的破綻。她摸不準伏見鹿槍法好壞,再加上她小腿受傷,眼下不敢貿然出擊。
“這就是你跟我的差別了。”伏見鹿說。
“什么意思?”
“其實我一直都在觀察你,對于我來說,你是一個十分特殊的樣本,”伏見鹿不緊不慢地踱步,面露思索狀,但槍口一直沒有移開:“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有個小愛好,就是喜歡看卷宗、讀案例、看熱鬧……其實,我一直在找像你這樣的人。”
“我知道你也在模仿我、觀察我、調查我,這都無所謂,因為你存在的本身,就是我求道之路的階梯。”
“一個人為什么邪惡、為什么要殺人、為什么要犯罪、為什么追求正義、又為什么追求墮落,法律的界限究竟在何處,罪犯的正義是否能被稱之為正義,自然道德與法律道德的區別到底在哪里……我弄不清楚自己該走的路,每一步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偶爾還會率性而為。”
“其實我以前是一名律師,轉職當殺人犯也不過短短一年,有很多事情我都沒有想明白……我跟源玉子一樣,都只是「初學者」而已。”
“謝謝你,給我例舉了一個十分生動的反面教材,讓我小小地超越了她一步。”
……
風間千姬攥緊了刀柄,譏諷道:“所以你現在是要制裁我么?「天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