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伏見先生嗎?”
穿著白色長袍的男人拉開車門,他左右張望,說道:“我是大友隼司,奧姆真理教的求道者,上師派我前來接你去參觀。”
拋開那件奇怪的長袍不談,大友隼司看上去就像是隨處可見的送貨司機。他看上去三十歲左右,有一張圓臉,和氣熱情。
“是我。”
伏見鹿點頭,禮貌地跟對方打招呼。大友隼司主動上前,笑著寒暄了幾句,幫他推輪椅,體貼地把他扶上車。
老牌鈴木的車窗上落滿了灰塵,伏見鹿絲毫不在意,聲稱這是‘勞動的結晶’,風塵仆仆的車才是勤懇工作最好的證明。
大友隼司聽了連連點頭,態度有所轉變。
等轎車打火發動后,大友隼司提醒伏見鹿系安全帶,順便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伏見先生袋子里裝的是什么?”
“說來慚愧,是祖上傳下來的一把打刀。”
說完,伏見鹿開始抱怨生活艱難,就連警視廳都像企業一樣開始剝削員工。他身為一名在職刑警,不僅工資不能滿額發放,受了這么嚴重的傷,竟然沒有補貼,甚至不能報銷醫保……為了付醫藥費賬單,他不得不變賣父親傳下來的打刀。
大友隼司聽完,忍不住跟著罵了幾句吸血企業。
金融泡沫破裂后,大蕭條對社會風氣造成了極為負面的影響。許多日本人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怨天尤人都算好的了,只要一起罵一罵日本經濟,絕對能引起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共鳴。
伏見鹿順勢插入話題,聊起了國民宿舍,即為‘參與健康保險的人可以低開銷利用的公共設施’;大友隼司忍不住接上話茬,抱怨公共設施環境有多么惡劣,他曾經有過一段破產的經歷,想要重新振作起來,可根本看不到希望……
兩人聊著聊著,從經濟形勢,聊到了當紅女明星,討論各自喜歡的女人類型;接著,伏見鹿話鋒一轉,又聊起自己的初戀女友,勾起了大友隼司的回憶……原來伏見君跟他一樣,也曾有過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情,同樣經歷過生活困苦的掙扎。
興之所至,大友隼司打開了車載音樂,播放cd;伏見鹿稱贊他的品味,說是同樣很喜歡‘恰克與飛鳥’。兩人相視一笑,搖下車窗,在夜間公路上疾馳高歌起來:
“不要認輸~!看啊~!就在那里~!”
“目標就在前方~!”
“無論距離多遠~!”
“我的心都會和你一起~!”
有那么一瞬間,大友隼司想要停車,讓伏見鹿回頭。但他一想到上師的懲罰,身體下意識打了個激靈。
他回過神來,只能強顏歡笑。
一個多小時后,大友隼司駛進荒川郊區廠房,路面漆黑一片,車燈打在鐵柵欄上,四周靜得如同鬼蜮。
“鹿君……我們到了,”大友隼司于心不忍:“你確定想進去參觀嗎?”</p>